容玉楼低头吃菜,心里想着怎么赶严墨走。他进了寝殿也没关系,赶出去就行。没留在她寝殿过夜就行。
咀嚼着菜食,清澈潋滟的眸子转了转,刚想开口,去拿桂酒的宫女从殿外进来,容玉楼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噎回去。
严墨拿过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后又看了看容玉楼,“陛下酒量极好。小酌几杯该是不会醉人的。”
容玉楼摇头,一脸拒绝,“明日还要早朝,我就不饮酒了。”
严墨眸中闪过一抹流光,明耀璀璨,“陛下可能不知,今日是微臣二十五岁生辰。这么多年,微臣一直想着生辰那天要和心爱的女子一起过。但是.....陛下真龙天子,微臣自知配不上,但能否恳请陛下,今夜.....陪微臣喝几杯。陛下聪慧剔透,该是明白微臣心意的。”
严墨的眸光由干净清冷变得暗沉炙热,灼烧得容玉楼不敢去看。
容玉楼躲避着他的目光,脸上带着讪笑,“原来今日是严爱卿的生辰,生.....生辰快乐..”
她拿着一旁的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口饮尽。
严墨见她喝下,嘴角带着浅笑,也一口饮尽杯中的好酒。桂花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好似呼吸谈吐都有丝丝缕缕的香气。
“微臣虽是太子殿下的太傅,但很是喜欢太子殿下。若是陛下愿意让太子殿下私下里唤我一声......墨官人,微臣此生足矣。”
容玉楼手心和脊背上不停的冒冷汗,紧张的连喝了好几杯酒。她正想开口拒绝,却又被严墨出声给堵了回去。
“微臣第一次见陛下,就已经心悦陛下。当时陛下还只是长公主。又是摄政王妃。微臣不敢太宣扬自己的感情怕给陛下惹上不必要的闲言碎语。但如今陛下已经为陛下,微臣想.....便不必再顾及许多。自己喜欢的就要勇于追求,哪怕得不到陛下所有的欢喜,仅仅一毫一厘,也是可以的。陛下如今后宫并无一人,严墨死鉴,自请入后宫。”
容玉楼仰头又是一杯酒下肚,“严墨,我心里喜欢的是龙越。我也并没有纳后宫的打算。你年纪轻轻便学识渊博,又长得仪表出众,如此优秀,长安会有许久闺阁待嫁的女子喜欢你的。你把时间与其浪费在我身上,还不如花在其他女子身上。”
严墨垂眸,“陛下一定要在微臣生辰当日,如此绝情么?”
“你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回应的。我不想耽误你。你也知道,可能有一天我就不在长安了。”
她对帝位淡薄如烟,执念从来不深。
严墨喝了一口酒,脸上带着笑,“既然如此,那微臣就不提了。陛下吃菜。”
他酒量本就不好,只是喝了半壶就醉了。趴在桌上睡得迷糊。
容玉楼刚想叫人将他扶出去送回严府,严墨便自己起身向着床榻走去。
她连忙起身阻止他,“不行不行,这张龙榻只有我能睡。”
严墨脸颊微红,神色微醺,看着容玉楼那张清秀的小脸,俊雅的脸上痴情,些许迷恋,“玉楼,我这般年纪从来没对任何女子动过心,直到遇见你。你一出现.....我就深深的记得你。只是上天弄人,我来得迟了。你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他伸手触碰她白皙的脸蛋儿,动情的想要去吻她,她连忙抓住他的身子转了一圈儿,向着她睡的龙榻推去。
严墨欣长的身子倒在床榻上,只是一会儿便睡得沉。
容玉楼似是逃过一劫般的呼出一口浊气,走向桌子继续吃着。直到饱了之后,才出了寝殿,去往龙月生的偏殿睡去。
一夜寂静非常,第二日清早早朝还没结束宫中便已经炸开了锅。
宫女都在传,昨夜太子太傅与容玉楼在寝殿用膳饮酒,话语举止亲密,像是夫妻一般。
而且太子太傅还在容玉楼的寝殿里龙榻上睡了一晚。
陛下应该是宠幸了太子太傅。日后太子私下里,怕是要叫墨官人。
“陛下真是好福气,严太傅知书达理仪表堂堂,还是大贤大儒的门生。言语说话都甚是温柔,这样的男子我也好喜欢。”
“昨夜陛下吃肉呛着了,严太傅就温柔的给陛下拍背,深情的眼神还有温柔的动作,我站在一旁都快羡慕死了。”
“你运气真好,昨晚要是我值夜该多好。就能看见这样令人怦然心动的场面。”
“你们说,陛下会不会下旨给严太傅一个名分啊?”
“陛下不是赖账的人。一定会给的。要我是陛下,我一定迫不及待的赐封的。”
宫里穿得沸沸扬扬,不久传到了文武大臣的耳朵里。好些人看到严墨,都已经作揖行礼,嘴里赞叹一声,“严太傅好福气啊。”
严墨有礼的点点头,嘴角带着浅笑,并没有否认。
都说他睡了陛下的龙榻,此事确实不假,他也确实是好福气。
容玉棋在长安城中碰见他,都忍不住赞叹的拍他的肩膀,“果然有些手段啊。我妹妹竟然都能拿下。不错不错。你放心,要是我妹妹睡完不认账,我亲自进宫问你要一个名分。”
严墨脸上带着淡笑,“多谢.....二哥。”
“三妹夫真乖。回家准备收拾东西,搬进皇宫吧。”
“是。”
容玉楼下朝回来,听到宫女们传得火热,暗骂一声糟糕。昨晚出门的时候,没有宫女守门,没人看见她出了寝殿进了偏殿。
她刚刚回长安不久,宫中宫女并不多,她也想一切从简,现在想想就应该多要些宫女进宫。
原本是出于善意,没想到是害了自己。
头疼。
好疼。
容玉楼低头回了寝殿,殿中的掌事宫女笑盈盈的,“陛下打算写旨意么?”
“写什么旨意,我不知道。”
掌事宫女皱起好看的眉头,“封赐严太傅的旨意啊?陛下昨晚都已经......如果不封赐,是不是不太好。况且后宫都没有人。”
容玉楼捂着耳朵,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都不知道。”
“陛下在耍赖,现在不写,上朝也会有言官逼着陛下写的。”
“那就等到他们逼我为止......不...不不,我和严墨什么都没做。芜儿,你相信我,我没骗你。”
芜儿脸上带着一副我懂得的笑,“陛下文韬武略,治世大才,是难得一见的女子。风流些也属正常。芜儿从小也跟着先生读书,许多文人墨客,都是很风流的。”
“我不是.....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芜儿眉眼含笑,用肩膀撞了撞容玉楼,“陛下别害羞了。您是皇帝,想要谁就要谁。谁也不敢说您一句的。而且奴婢觉得,严太傅有才华长得又好,和陛下站在一起也很是般配。陛下如今只有一个太子,再生一个小皇子,也是可以的。”
容玉楼双手按压自己的太阳穴,她真的头疼,疼得要命。百口莫辩的感觉,解释都没人信,太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