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寝殿中郁闷了半天,又去御花园郁闷。
她一身雪色龙袍着身,头戴金簪,气韵尊贵威严,清秀的脸颊白皙细嫩,一眼望去聘婷婀娜,瞩目非常。
容玉楼右手撑着太阳穴,无精打采中又生无可恋,不想说一句话。
要是真封赐了严墨,传到南楚龙越的耳朵里,等他来了长安,她可能死一万次都不够。
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子,完美没发现进宫准备给龙月生上课的严墨正靠近她。
直到一声‘参见陛下’她才猛然发觉。
听着熟悉的声音,容玉楼只想跑的远远的,但她如今已是皇帝自然要注意仪态,只是起身说道:“朕有点头晕,先回寝殿歇息。”
“陛下是因为事物繁多而头疼么?微臣扶陛下回寝殿吧。”
容玉楼连忙阻止,“不用。朕一个人回去就行。”
“陛下可是对微臣生了厌烦?”
“没有。只是你我从现在开始,要保持距离。”
严墨垂眸,“是。”
容玉楼见他竟然答应了,潋滟的眸子有些意外,但也没出声,转身向着寝殿而去。
难道严墨还有什么计谋?
可他不是谋算之人。
难道他就这样放弃了?
那敢情好。她也不用为此而烦恼。
临近黑夜,容玉楼还在殿中批阅折子,便听到身旁的芜儿在她身旁言语,“陛下,现在宫中的人都在传您宠信了严太傅转眼又不认人。今日下午有宫女撞见您和严太傅说话,您言语冷淡,像是不准备赐封严太傅。陛下您英明神武,是真龙天子,可不能像民间的浪子那般,性情薄凉,负了良人。”
容玉楼重重的合上折子,又重重的放在一边,“朕就做浪子,逼死不认,打死不封。”
封了还得了,她还真的活不活了?
芜儿撅嘴,“陛下,您这般说,奴婢心中都觉得您....您...你实在是.....”
“实在是怎么?”
“实在是负心女子,王八蛋。”
容玉楼嘴角勾勒出弧度,“朕宁愿担了这骂名。”
她绝对不会赐封严墨的。
没做过的事情,坚决不认。既然没人信,那她只好耍赖了。毕竟她和龙越还是夫妻,她是龙越的妻子,如今虽然做了皇帝,可依然还有妻子的身份,还有夫妻关系,她和龙越分开还没几月,她就赐封一个严墨,成什么样子。
谁规定皇帝就一定要有后宫?
她一个人不行么?况且她又不是没有子嗣,轮得着这些人、这些朝臣操心闲言碎语么?
容玉楼继续看折子,直到桌上的折子全部批阅完才回了寝殿。
夜里寂静,她沐浴过后便睡了,次日朝上除了兴科举潜移人口两个大事以外,并无什么大事。容玉楼本想退朝走人的,好几个朝臣出来说,还有本要奏。
“还有何事?”
“陛下既已宠信了严太傅,为何迟迟没有下旨?这传出去,有损陛下的声誉啊。”
“虽说陛下已有太子,但国运昌盛兴旺,还是多多益善。严太傅满腹才华,性情温和,若是能与陛下结良缘,日后生下皇子,定也能稳固北魏根本。”
“陛下宠信严太傅一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若是没有陛下赐封旨意,恐怕非议不会过去。”
“陛下,就赐封吧。颜面重要啊.....”
容玉楼端坐在龙椅上,心里道:她不要脸。
赫然站起身,想要离开,却把朝臣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发火,纷纷跪在地上。
容玉楼看着下方跪着的朝臣,拂袖,“退朝。”
站在龙椅旁的太监高呼,“退朝,万岁万岁万万岁。”
容玉楼走至御花园的大道上,心中有些怒意,竟然敢逼她封赐严墨。她说了打死都不封。
也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大臣为严墨说话。看来严墨还挺得他们赏识。
气冲冲的走在路上,却见前方容玉棋一身暗红色蟒袍走来。
面色红润,唇角带笑,仍旧一副天塌下来了都无关紧要的样子。
容玉楼连忙走过去,眸子明亮了些,“二哥,你怎么进宫来了?”
容玉棋左手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还能怎么,当然是因为你的私事。”
容玉楼不明,“我的私事?”
“严墨的事。”
容玉楼贝齿咬着红润饱满的下唇,放开,撅嘴,“怎么二哥你也知道这件事。”
容玉棋叹口气,将人拽至亭子里坐下,“我的好妹妹,满长安都传遍了。”
容玉楼脸上震惊,没想到这件事竟然传得如此之快。这下该如何息事宁人?
会不会传到南楚去?
长安离南楚很远,应该不至于。
“你打算真的赖着脸皮?可人家严墨还尚未婚配,你让人家以后还怎么成婚?”容玉棋温和着声音质问。
“二哥,怎么连你也相信我和严墨.....那啥了?我没有!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我连他衣服都没脱。”
容玉棋摇头,眸中带着失望,“妹妹,你怎么做了皇帝之后就变成这样?人要脸树要皮,他都睡在你龙榻上了你还狡辩。你那晚同他喝了桂酒,那就又香又烈。你可别是喝昏了头,忘了就不认了!”
容玉楼趴在桌上,“二哥,我酒量很好。三壶桂酒还醉倒不了我。我和严墨真的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容玉棋看向她真挚的眼眸的脸颊,眉心拧起,“你们真没有.....”
“真的没有。我们只是一起喝了酒而已。”
“可严墨.....我知道了。他有意你无意。可如今都传成这样,你可别忘了他是大贤大儒的得意门生,最讲究名声、礼数、声誉。你要是真这么下去,可就是毁了他。长安城中多少人尊他为一声先生、老师,他与你传出这些事,你又不给圣旨,他日后还有何颜面待在长安?”
“可是我......”要她是个男子,严墨是个女子,她随随便就封了,日后待她好便是了。
可她是女子,她有丈夫和孩子。
她又不能给严墨爱情,赐封他也是害了他。
心中叹口气,可这样下去,不赐封也是害了他。
她从没想过,严墨愿意用自己最在乎的东西下赌注。难怪昨日见了她,她拒绝他也能如此爽快的答应。
他就料定了,她为了他的名声和一辈子的仕途,还....还是会考虑赐封的。
“你忍心看着严墨被长安城所有人非议笑话么?”
容玉楼深吸一口气,犹豫了许久,最终决定,“我封,亲自写圣旨赐封他。让他风风光光的进后宫。”
“我就知道,你还是在乎他的。”
“这和在乎无关,只是不想欠他。他毕竟幸苦又认真的教授生儿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