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指完，手缩回来，又不经意地点了几个地方。
“......还有街东的路口、街西的路口，这些地方，似乎都是在这家茶摊的视线之内的。”
被她这么一指，石嘉言的心脏倒是跟着起起伏伏、起起伏伏。
等她指完了，他看她的眼光也不一样了。
他心想：这丫头该不会是哪哪派来的卧底吧？
总不能是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一指一个准吧？
但是顾白显然就是随口一说，并不打算留下任何的深意。等说完了，她挪过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碗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
“哎，跑了半天的路，确实有些渴了，借你的茶一喝。”
石嘉言哭笑不得：“娘子有那么好的烹茶手艺，怎么不回自己的摊子上喝？”
顾白：“就像公子坐在这儿不是为了喝茶，我坐这儿，自然也不仅仅是为了喝茶。”
石嘉言挑眉，感觉这姑娘似乎有话要说。
顾白终于扯到正题：“公子在这一块待得久了，应当消息灵通一些，你可知道......对面那个宅子，住的是什么人？”
石嘉言顺着她的方向望过去：“这是李家三公子在外头置办的宅院，姑娘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顾白：“李家三公子？这是谁？县城里的富商吗？”
“算是。”
“那李家三公子为人如何？他平时置办这个宅子，会经常过来吗？”
“倒是隔个三五日就来。”
“行，我知道了。”顾白打探完消息，也差不多琢磨出了内中的详情。
她招呼老板：“这位公子的茶我请了。”说着就起身离开。
“哎，姑娘留步！”
石嘉言急急站起来，等顾白回过头来后，他又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话要对她讲。
那尴尬的手在半空停留了半天，他才一笑，收了回来：“我还会在县城停留半月，姑娘遇上什么麻烦事儿都可以来找我，我住在对面的客栈里。”
顾白一笑，面纱之上的眼眸弯了起来：“如今生意上了正轨了，应当不会碰上什么麻烦事儿了，不过......还是感谢公子。”
她这一笑，眸子明亮，自有一番风韵。
石嘉言心想，她的眼睛与小萃妹妹可长得实在太像了，像得他每每见到她总会恍惚一下。
可小萃妹妹又怎会在县城里呢？
她从小怯懦，足不出户，此刻应该还在乡下照顾体弱的娘，怎么也不可能在这儿支起茶摊的生意来。八壹中文網
他摇头，甩掉脑海里这些念头。
*
“什么？大哥，你这可是生平第一回被姑娘给请喝茶啊！你可是我们之中最出息的一个啊！”
夜晚，小弟们凑过来起哄。
“都一边去。”石嘉言眉眼一挑，凌厉感就出来了，“消息都打探完了吗？”
众人立刻鸟兽散，谁也不敢多支吾一句。
“不过，大哥，我听说那个姑娘好像是个寡妇，许配过人的，你要真喜欢她，你俩好像不大般配啊......”
石嘉言微微眯眼睛。
“不是不是，我没有瞧不起人家姑娘是寡妇的意思，我就是让您提前有个准数！”
石嘉言：“我只是觉得她的眼睛很像小萃妹妹而已。”
“这天底下像的人，多了去了！你要是心里挂念，我们悄悄回乡下看一眼不就行了？我们谁不知道你每晚都辗转反侧，挂念自己老母亲和家里两个妹妹呢。”
“我们在执行任务，只能待在县城。”石嘉言，“擅自改变路线，是会被追责的。”
“大哥，只要我们兄弟们都不说，谁能知道你悄悄去过了！放心，大家都统一口径，帮你瞒着！”
石嘉言没再说话。
挂念是真的，不过，要想回去看一眼，还得另寻机会。
*
下午，顾白收了摊子回去。
她让小丫头先回家，自己则和乌大娘又上了山路，去看看前些日子栽种下的果树长得怎么样了。
乌大娘：“嗐，小娘子，你是不是太过心急了一些？这哪有这么快呀，想要开叶子开花，不得等个半载？”
顾白：“多看看总是好的。”
她带着乌大娘找到了她们开辟出来的地方。乌大娘一瞧，惊了：“这才多久，竟然就出了苗了？这怎的这么快啊？”
顾白倒是不诧异，只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就带着乌大娘又下山回来了。
一进宅子，就听见屋子里闹翻了天了。
顾白赶紧找到小丫头，问：“怎么，发生什么事儿了？”
小丫头：“好像是这刘兴升今日回来，在家里见着了一件男人衣裳，所以发脾气呢。”
乌大娘：“家里有男人衣裳不是再正常不过？”
小丫头：“嗐，不是。那件衣服啊，好像不是刘兴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