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过去的时候,屋子里刘兴升正在砸东西。
“这衣服是怎么回事?可别告诉我,是你在外头给我买的新衣服啊?!这尺寸与我不合,料子又富贵高档,不是我平日穿的衣服。况且,这明显就是男人穿过的!”
柳儿被他这癫狂举动吓了一跳,但很快镇定下来。
不愧是在外头烟花之地混过好些年头的人,柳儿一个人坐在梳妆台边上给自己梳妆描眉,一边漫不经心道:“你问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这屋子里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怎么就料定这与我有关?”
她这一说,再配合她这副半点没波澜的态度,刘兴升的怒气倒是止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儿:“我什么意思还用得着说这么明白么?我现在有了身孕,自然是一门心思都在你身上,只盼着做你的贤惠媳妇,我哪有心思去想别的?”
刘兴升一想,是啊!
女人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孩子都给他生了,她还能生出什么异心来?
娃一落地,以后怕是任打任骂也赶不走的。
那么......这件衣服......
刘兴升忍不住开始思索起这件衣服的来历来。
就见柳儿别有用心往顾白的身上一瞧:“我是有了夫君的人了,心里头自然安定,但架不住有些人......呵呵,春闺寂寞,守不住身啊。”
小丫头立刻怒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眼睛往我嫂嫂身上瞟什么?”
柳儿:“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们自己心里心虚吧。”
小丫头:“你!你......”
刘兴升摸着衣服,回过味儿来了。
“呵,早说呀,”他对着顾白轻蔑一笑,“原来是你偷男人偷到家里面来了啊!”
小丫头:“你休要信口雌黄!嫂嫂每日都出门摆摊做生意......”
“就是因为每日出门,所以打交道的那些野男子就多,谁知会不会眉来眼去的搞上几个相好呢?”刘兴升得意一笑,“照我说,你的事情我也管不着,既要偷人你就偷吧,但方才我拿出这件衣服的时候你就该自己承认,还害的我们夫妻吵了一架,离心离德!我柳儿差点就替你背黑锅了!”
柳儿:“就是啊,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认呗。”
她继续描眉,心里则肆无忌惮。
瞧顾白平日那闷声不响的性子,应该也说不出什么伶牙俐齿的话。自己干脆就都推到她身上。
刘兴升抖着这件男子的衣服,不顾许老母和乌大娘黑下来的脸色,还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很小人得志的模样。
“我起先还以为嫂嫂是多么硬气的女子呢,当初我说要娶你过门的时候,你不同意,还对我甩脸色。现在一一看,啧啧,原来是明面上树贞节牌坊,背地里早就与其他野男人有了首尾......”
“你住嘴!”小丫头被激怒,要冲上前去,跟刘兴升撕扯。
顾白出声:“都够了。”
她音色里泛着冷,目光瞥过梳妆台边的柳儿。
柳儿被她的眼神这么一看,心里不自觉地就咯噔了一下。
“把衣服给我。”顾白伸手。
刘兴升莫名其妙,把衣服递过去。
顾白抖开,慢慢道:“这料子是极好的料子,城里能穿得起这种衣服的人家,不会超过五个,而看颜色与花纹,应当是年轻公子穿的。县城里的布料铺子就这么几家,可以去跟掌柜打听打听,这种绸子哪家曾经订过,再看看那家有没有年轻公子哥。”
“那公子哥在家中排行应该不会是老大,因为这城里富商家的长子都被日日逼着学习经商,身担重任,能有这种闲情雅致在外头与有夫之妇偷-情的,可能排行老二或者老三吧。”
柳儿的脸色微微一变。
顾白看在眼里,心里暗笑一声。
其实她知道是李家三公子,所以刻意这么说,好吓唬吓唬这柳儿。
刘兴升将信将疑:“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这衣服的来历?”
顾白冷笑:“我不过开的一个街边茶摊,打交道的都是粗莽野夫,没机会结识到身份这么贵重的客人。你若真想知道这衣服的来历,就自己去查。”
她把衣服丢回给刘兴升:“对了,你不是与钱公子交好么?钱公子身边一帮有钱的纨绔子弟,你去找钱公子打听打听,可能不出半日,你就能知道是谁了。”
刘兴升接着这个衣服,一头雾水起来。
柳儿忽然站起来:“哼,神神道道,一派胡言!去去去,回你们的偏宅去,我要养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