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小玉洗澡的时候，顾白注意到，这小孩的后背上有一小块胎记。
她随口问：“这个胎记是打出生就有的么？”
小玉“啊”了一声，支支吾吾道：“……嗯。”
顾白：“这胎记倒是与众不同，格外好辨认，日后你想要与你父母亲人团聚的话，凭这一块胎记就可以了。”
乱世里有许多一出生就颠沛流离的孩子，所以即便没有长胎记，父母也会在孩子身上做些印记，好日后相认。
小玉听顾白说这话，好似格外不自在，低着头也不吭声。
每回都是这样，
当顾白想要问问小玉关于父母亲人的事儿，他都只字不提。
时间久了，顾白也就不勉强了。
反正，就先养在她这里呗。若是以后有父母来相认，她自然乐意见到他们亲人重逢的画面。
若是迟迟不见人来，她自信自己也有足够的能力可以把他养大成人，栽培成一个有用之才。
*
深更半夜的，刘兴升哐哐哐来敲门。
乌大娘开了门，睡眼惺忪，看到是自家儿子：“你大半夜的做什么？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上门催债的呢！这些日子都不见人影的……”
“娘，给我点银子，急用。”
刘兴升一进门就翻箱倒柜，在夜色里摸黑翻着匣子，屋子里东西随意散落一团。
“你干什么？！”乌大娘生气了，“你要银子干什么？好好说！”
“反正就是急用，你先给我，你帮着那小娘子打理茶铺，不应该有很多工钱么？上个月刚发的工钱在哪里？”
乌大娘拦住他：“这可是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银子，以后要留着给你娶媳妇儿用的！”
刘兴升更加来劲了，一挥手甩开她：“那不就是早晚都是我的呗？既然是我的，我提前用用也没什么大不了!”
他粗暴地打翻了几个箱子，刚好看到藏在底下的银票。他目露绿光，一把把银票藏在怀里：“娘，借我急用！回头翻了倍，我第一个还给你！”
乌大娘：“你——！”
她想要阻拦，可刘兴升挥开她就急匆匆出了门。
“这么深更半夜，你还要去哪儿！你不在家里睡觉么！”乌大娘对着他的背影喊。
这番动静惊动了隔壁屋子的顾白和小丫头。两人点了一盏蜡烛，走过来看看情况。
走到门口，看到乌大娘一个人披头散发地跌坐在地上，哭泣道：“我的银子，我的银子通通都没了……”
小丫头赶紧上前，去扶起乌大娘。
而顾白则轻轻叹息一口气。
*
“乌大娘，你可知道这个刘兴升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与什么人在一起？”
屋内点好了亮堂堂的灯，顾白斟了一碗茶水给乌大娘，平静问。八壹中文網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白日都不见踪影，现在也不怎么回来住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城里另有其他的住处了……只偶尔回来一次，也是问我要钱……”乌大娘说着说着就觉得心凉。
顾白想了想，平静道：“你若是怕他再来，往后就把工钱先存在我这儿。他忌惮我，不敢对我动手，若是从你那里搜肠刮肚也搜不出银子来，渐渐也不会打你主意了。”
乌大娘：“好，那之后几月的工钱，小娘子就先记在账上吧，不必发我了。”
“只是，乌大娘，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讲。”顾白叹息一声，“你若不想管他，干脆就与他断了母子情分，随便他在外面怎么胡来，也不牵扯到你身上。可你若是还想要管他，就必须要有能够驾驭住他的能力，把他在外头的每件事都给管住。否则，日后他闯下了什么祸事，还是得连累到你的头上来。”
乌大娘掩面，悲痛道：“小娘子的心思我明白。可是，一来，我实在管不住他；二来，我也不舍得与他断了母子情分啊，他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啊……”
顾白叹息一声，起身，带着小丫头离开了。
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剩下的，她也管不了了。
*
只是没想到，顾白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没过两日，乌大娘就被夜里的敲门声给惊醒了。她以为又是刘兴升这小崽子半夜回来要钱了，没好气地打开门，结果一眼看到几个壮汉。
他们手里的刀架在刘兴升的脖子上，刘兴升瑟瑟发抖，再也没了往日在乌大娘面前的威风，吓得像是一只鹌鹑。
“娘，救我啊……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我啊！”
乌大娘也吓得腿脚发软：“几位……几位好汉，你们……你们饶了我儿的性命啊！”
几个壮汉：“要饶命可以，让他把欠了我们的钱还回来！明日午时，要是再凑不上钱，你就只能见到他的尸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