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大娘也懒得与他多说。
“既然钱公子那儿不做了,你就另寻一份活计,这银子,你需要按月还我!还有之前被你强行掳走的那些银子,也都算在里面!”
“娘!”刘兴升不悦,“我是你儿子,何苦与我计较那么多?”
“小娘子说了,我若是不好好管教你,日后你会闯下更大的祸!”
刘兴升心里怨恨:哼,又是那个小娘子。
见死不救也就算了,还撺掇他娘。
早晚有一日,他要把账给讨回来。
*
海珍楼的管事儿气得一拍厨子的脑仁子:“什么意思?你们居然仿不出来?你们几个可是我海珍楼多年的老厨子,放到外头,那厨艺也是数一数二的!”
几个厨子为难道:“确实仿不出来,管事儿,我们都尽力了,我们加了许多种调味料,甜甜咸咸酸酸的都混了一遍,但怎么都混合不出那种口感来……”
“是啊,管事儿,那小娘子茶铺里的果茶我们也仿制了,削掉了一整个推车的瓜果呢,不能说我们做出来的口味差,可确实距离人家的层次还差上一整截……”
管事儿气道:“你们这些名誉满城的大厨子,竟然还让一个小娘子给比了去?”
“管事儿,说不定那个小娘子有什么祖传的秘方呢,术业有专攻,让我们做饭做菜是拿手,但烹茶就未必了……”
管事儿原本还指望着仿制出了小娘子茶铺里的口味,然后在自己的店里也推行出去。他们既是老招牌,有固定客流,又有大门店和豪华装潢,怎么也该在生意上直接碾压她们。
可现如今,第一步就被卡主了。若是口感上差这么多,任自己吹破嘴皮子去宣传,也压不过人家的口碑。
反而落得被客人们比较两家谁好谁差的境地,平白给那个小娘子做了嫁衣。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管事儿气得不行,心里不甘心:这事儿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这时,一个伙计说:“管事儿,我倒是还有一个办法,不知道……”
他俯身,附耳。
管事儿越听越是满意,脸上露出了笑意来。
*
刘兴升在家里翻箱倒柜起来。
乌大娘走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家里又是一片狼藉:“你在干什么!”
刘兴升:“娘,你上次有本事凑上那么大一笔钱,说明你私底下还藏着私房钱,是不是?你再借给我一点!”
乌大娘:“你怎么还不知悔改,前阵子才险些被人给剁了手指头!”
“不一样,上回是我欠人家的钱。”刘兴升得意,“但现在我学乖了,我不去赌了。我看那些放贷的挺威风的,而且每日都有三分利可赚!我搭上了一个朋友,现在打算自立门户,自己做放贷生意了!只是,娘,你知道,这放贷需要有本金啊,本金越多,赚的才会越多……”
“我没有银子了,”乌大娘怒道,“就上回救你的银子,都是小娘子给的,咱们还欠了她钱呢!”
“那你再去问她借一点呗!”刘兴升想到那女人,眼里就是戾气,“她那个铺子不是生意兴隆么?你替她累死累活地做帮工,她怎么也该多给你一点!”
“你……”
“娘,我真急用钱,而且这次不一样,这次是稳赚不赔!我朋友说了,只有我凑够本金他才肯带我入局,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等放出去贷,以后我只要躺着吃喝,就有人替我赚银子!”
乌大娘:“儿啊,咱们踏踏实实干活不行么,靠一双手吃饭!”
刘兴升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家娘,大概是觉得她这辈子也只有做穷人的命了。
“你就一句话,这钱给不给?”
“我没有!”
“那你去问那个小娘子借啊!就算她不借,你悄悄去偷出来呗!”
“混账东西!”
乌大娘怒急,甩给他一耳光:“小娘子待我们恩重如山,这话你说得出口?”
刘兴升捂着脸,冷笑一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大步而去。
“今天你不肯帮我,往后我富贵了,你也别指望沾光!”
乌大娘看着他离去背影,颓废地坐在地上。
*
刘兴升在自家娘那里碰了钉子,又在城里转悠着想办法。
怎么样才能搞到本金呢?
他蹲在路边,心烦意乱,抬眼正好看到街上人头涌动,许多人都从“小娘子铺子”里走出来。
那铺子门口有花篮,有鞭炮,明明开张许多日子了,声势依旧和刚开业一样,每日来客络绎不绝。
他心里就开始恨起来:那个女人自己的日子倒是滋润,却丝毫不知要接济一下他们母子。
正这个时候,身旁有个声音响起。
“哟,这不是刘公子吗?”
刘兴升抬头。他当混混久了,还从来没有听人这么体面地叫他一声“刘公子”。
他一时疑惑:“叫的是我?”
“自然是你!”伙计笑吟吟的,“公子还没吃饭吧?来来,我们海珍楼已然备好了满汉全席,请公子入幕一坐!”
刘兴升还是没听懂:“吃饭?我没钱!”
伙计:“不用您掏钱!”
“到底啥意思?”
“您还不懂呢?公子,你可是走了大运了!”伙计说,“咱们管事儿的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