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谣言有些让人半信半疑。
“泡虫蛇？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小娘子为了生意火爆，在家里就是供养了不知多少毒物，日日花心思饲养！她的秘方就是用这些毒物来饲茶，等要拿出来卖的时候，再把毒物捞去，只剩下一碗清汤茶水。你光看这一碗茶水，自然看不见什么名堂来！”
“可是咱们喝了也没什么毛病啊？”
“毒物自然是日积月累，积少成多，一年两年看不出来，喝了十年，你身上就不知积累了多少毒素！我在小娘子家做了一个月的帮工了，我说的还能有假？我就是因为知晓了这些事情，才被她报复，更被她设计给关到了牢里！”
这谣言听着很荒谬，可是要反驳，竟然还真不知怎么下手。
这消息很快就在城里百姓中传出来。
起先只是不相关的人士小范围议论，后来被那些嫉妒小娘子生意的路边茶摊老板们听到了，老板们立刻带头谈论了起来，但凡有人来他们茶摊上喝茶，店家们就会悠悠感叹一句：“各位还好是来我家喝茶了，没去对面小娘子茶馆，不然，啧啧啧……”
客人们当然想要打听这个“啧啧啧”后面是什么内容，于是就听到了店家口中添油加醋的谣言。
末了，对方还会加一句：“这可不是我一个人在说，你去外面打听打听，其他茶摊也都是这么说的。”
可不是，所有的茶摊子都说这个谣言是真的，而且一个比一个传得离谱，最后还把顾白传成了一个心机恶毒的女子，说她之所以守了寡，就是因为想在自家夫君身上试试这个毒物的厉害，结果把夫君给毒死了。
海珍楼管事儿听到了这个谣言，点点头，颇为满意。
他掏出了一锭银子，说：“把这个拿去，找一些人四下打点一下，让他们说得越厉害越好。”
这就是传说中的“找水军”了。
伙计拿了这锭银子，立刻就去办事了。一些闲散的流浪汉们收了这钱，把消息传得更加离谱。
*
“无稽之谈。”
二楼的雅间里，温纶正和朋友们一起论诗。
论到一半，听到隔壁桌的娇俏女子正跟客人们说笑，说到了这城中小娘子的八卦。
“……听说这个小娘子日日都与毒物为伍，藏在衣服底下的皮肤都是黑的！难怪她日日穿得那么严实，不露出半点，就连脸上也是每日蒙着面纱……哎呀……人家听了这些都好害怕呀……”
那间雅间正在笑着，这头的温纶却忽然动了怒，丢了手中的书卷，起身，要去隔壁的包房。
“哎哎哎，算了，算了！”他朋友们赶紧站起来，把他劝住，“都是一些无稽之语，不必与他们较真！”
温纶被他朋友们拦住，停下脚步。可是转身回来，依旧是觉得难以平下胸口的这口气。
他叫来了这家雅楼的掌柜。
没过片刻，就见掌柜陪着笑脸，推门进来问候温纶。
等他出去以后，立刻就变了脸色，踹开隔壁雅间的人，态度硬生生地把人赶走了。
“去去去，滚滚滚，本店不招待你们！”
那一桌子客人本来是叫了舞姬过来一道陪酒吃饭的，半路被人赶了，在美女面前非常没有面子。他们就与店家叫嚣起来：“老子又不是没钱，凭什么赶我们走？”
“就凭你得罪了我们楼的贵客，走走走，再多钱我们都不招待。”
把人轰出去后，掌柜还放话：“以后都别来了，来了也不待见！”
这意思，就是把他们彻底拉入本店的黑名单了。
那桌客人骂骂咧咧被人赶走，直到走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得罪了哪门子“贵客”。
反正，肯定是他们惹不起的人物就对了。
*
顾白在店里忙活着，抬头，看到小玉气鼓鼓进来了。
“怎么了，小玉？”
这孩子平时很稳重，甚少有这么动气的时候。
小玉说：“我在外头听他们议论，说咱们家的……咱们家的……”
他都觉得说不出口，一个人别扭了许久，这才把谣言传给顾白听。
顾白一听，只扑哧一笑：“这么荒谬，都有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