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倒不觉得有什么。乱世漂泊的人太多,夫妻分别,家人分离的事情也很常见。
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她没有再过多追问。
倒是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有一事,或许你真能帮上我的忙。”
“但说无妨。”
“少侠在城中待的日子长,四面八方能得到的消息恐怕也不少。”顾白看向对面的天下楼,“我想让你帮我查查,这家酒楼背后的东家是谁。我心里其实隐约已经有了一个人选,只是一直不敢确认罢了。”
“这个不难,过些日子我就可以给你消息。”
查探消息对石嘉言而言不算难事,再加上之前已经散出去许多人手,定时就会有消息回馈。
若是那个幕后东家不是什么心机深沉之人,他只需筛选现有的消息就能揣摩出一个大概。
石嘉言临走之前,又好似是想到了什么。
他说:“姑娘也多提防一下得益楼吧,他家不似寻常酒楼,尤其前段日子与你对上的那个名姬,背景也不简单。”
顾白想了想:“我与他们没什么来往,应当不会被他们恶意针对吧?”
“只是以防万一,怕是怕那女子是否会对你怀恨在心。”
顾白:“谢谢你的提醒,此事我记下了。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把我自己的酒楼顾好。”
她想到那几个免费劳动力,笑了笑:“什么时候把他们召唤回去吧,我自己寻一个打理田庄之人即可。”
“姑娘觉得他们用得不顺心?”男人一挑眉,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那个小弟太不中用了。
“不是不是,他们很好,只是我一直留着他们不放也不是个长久之计。这家酒楼要长久开下去,人手上得有自己的规矩。除了打理田庄的人,我还想再雇几个渔夫。”
顾白想到自己宅院后面,还有一条清河蜿蜒着,绕了山一整圈。这条河也不能浪费啊。
石嘉言若有所思。
临走的时候,他想起了什么:“姑娘手头想要一个帮你打理的可靠之人,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
石嘉言推荐的人选,是在城外的河边常年独自钓鱼的一个蓑笠翁。
而石嘉言推荐的理由也很简单。这个老者的垂钓手艺很好,曾经在城郊与几个路人一同垂钓。老者的鱼钩不放鱼饵,鱼却自来,把一旁其余几人看傻了。于是他的名气就传了出来。
而石嘉言先前也与这个老人打过一些交道,知道他的本事,亦知道他的脾气。
在顾白来之前,石嘉言就已经交代过:“若是那个老人不愿意,我也没什么办法,他的脾气很硬,未必肯买我的面子,姑且就算是一试吧,但如果对方肯来的话,他会是一个相当靠谱之人,定然可以信得过。”
顾白点头:“不愿成与不成,姑且就这么一试吧。”
她动身去城外的河边找那位老者。
天寒地冻的,竟然还真看见河里飘着一个小舟,舟上有一个蓑笠翁在独自垂钓。眼下已经是初冬季节,河岸之上都没有来往的人,几棵树飘着枯叶,叶子在半空中卷起,落在老者的身上。
一时间,她还当真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画中之景。
待那位老者的小舟划到了河边,顾白就对他招招手。
老者抬头,看到冬日里一个年轻姑娘站在堤岸之上,满脸笑意,怀中还捧着一个很大的食盒。八壹中文網
她对着老者笑了笑,说:“老人家,您独坐了一上午饿了吧?我做了一些热食,您尝尝。”
老人没什么表情,看了她半晌,说:“我已经回绝过你们的人了,不必再来了。”
顾白一愣:“啊,我们的人?老人家,这话,从何说起?”
老者:“你和他们不是一伙儿的?”
顾白已经把怀中的食盒放到了大石块上,从里面取出了一碟又一碟精美的小菜。刚做好的热食热气腾腾,飘香四溢,把整个肃杀的冬日都给点得鲜活了。
“我的确是有事求您,”顾白笑吟吟的,在手里哈着热气,搓了搓,“我家后院呀有一块田,想请您过去帮忙照料一下!”
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是寒冬料峭里一朵鲜嫩的小花,明媚热切。
听了她这话,这个老者倒是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