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白的印象里,做这道灌汤鱼,需要把鱼唇、鱼翅、雪蛤油和珍珠汤丸,连带着火腿、虾肉虾丸这些食材一起放进去。只是她家的酒楼是平价酒楼,无需用这么多的珍贵食材,她就简化为了“鸡汤”。
她事先已经熬煮好了一锅浓浓鸡汤,将这鸡汤混合葱油灌入鱼腹中,用小火煨上一个时辰的时间。
“煨好了,在汤里面铺陈上一些红枣、枸杞、香葱,咱们便可以上菜了。”顾白说。
宁华池带着朋友们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点了一壶酒,很低调。
“宁公子,你甚少来这家酒楼吃饭吧?”朋友很热情,“这家酒楼可甚是不错,今日我带你过来,就让你好好尝一尝。”
朋友们还不知道宁华池其实也是这家酒楼的幕后“股东”之一。
宁华池轻笑一声,说:“那你倒是说说,好在哪里?”
“好在实惠呀!同样的价钱,这里有很多菜色,你在外头可从来没听说过。”
另一个朋友就不服气了:“怎么的,难道还比不上对面的天下楼么?听说他们家新大厨,可是神厨之女呢,手艺一绝,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我看你今日把我们带到这儿来,是想省点银子吧?”
其他几人就哄笑起来:“可不就是想省点银子么!这家酒楼平价亲民,自然也没什么珍稀菜色。”
小二正过来招呼这一道菜,听他们讨论,立刻说:“几位公子,可别把咱家看扁了,若说要‘珍稀菜色’,咱们今日刚好推了一道‘灌汤鱼’!不过,就是价钱有点贵,平日不写上菜谱罢了。”
“鱼?”有人说,“这做鱼的手艺,对面酒楼的袁大厨可是一绝!你们在她眼皮子底下拿鱼做招牌菜,就不怕被打脸?”
此时,顾白的声音笑吟吟传来:“打不打脸,就需要几位品尝之后,再来评说了。”
顾白走过来,看到宁华池,对他微微款身,算作打了招呼。
既然宁华池不打算在朋友们面前曝出身份来,她也装作跟他不熟。
她对几位介绍起来:“这道灌汤鱼大有讲究,吃的不是鱼肉,而是汤汁;虽是吃汤汁,可其中又能品出鱼肉之鲜美。几位有兴趣尝尝我家的新招牌菜么?”
众人见小娘子落落大方,气质沉稳,语气里透出一股子自信。
再听她一番卖关子,纷纷被勾起了兴趣.
宁华池也不问价钱,一勾手指:“上菜。”
“好嘞,几位稍等。”
不多时,菜就上了。
上了菜之后,众人才方知,这道菜是把鱼肉里的内脏都抛干净,把鸡汤灌入其中,与鱼肉一同煨熟。
“还真是没听说过!”
有人想下筷子,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筷。
宁华池研究了一会儿,用筷子轻轻戳破鱼肚。鱼肚一戳破,里面流出琼浆玉液般的汤汁。
众人一尝,惊叹地议论起来。
“这可不是普通的鱼就能做出来的啊,想要‘肚中有物’,首先得是一条大鱼吧!要不然肚子一切,啥都塞不下啊!”
“没错,对‘鱼’的要求就甚是高,小娘子家的这鱼形体个大,滋味肥美,不是俗品啊!”
“还有这个鸡汤的烹制,也相当讲究,浓而不腻,是得一定的火候才能熬得出来的!”
几人本来不抱有太高的期待,可等尝了一口之后,纷纷觉得惊喜。
就这样,这道“灌汤鱼”的名气就传了出去。
两家酒楼就临街而坐,这些议论自然也传到了对面新大厨的耳朵里。
袁沈靖:“论做鱼,竟然还能有比我手艺更高之人?”
她心中暗暗生出了切磋的心思。
*
顾白听闻县官老爷家的夫人又怀有了身孕,便带着手底下的小厮,把这道鱼送过去。
只是前脚才刚刚送到,后脚就有不速之客登门。
“听闻郑夫人怀身孕了,这可是头等大事。”来者瞥了一眼顾白,目光似乎十分不客气,“吃食方面自然不能将就,像这样的简陋菜色,怎么能端到夫人的眼皮子底下呢?”
顾白失笑:自己的这道鱼,竟然还被对方说成“简陋”。
“敢问阁下是……?”她问。
对面女子淡淡一句:“袁沈靖。”
“哦,原来是神厨之女。”顾白了然了对方的身份。
袁沈靖:“夫人若是想吃鱼,便由我来为夫人做一道大菜吧。”
话落,身后一众小厮带着食材进来了。
这摆明了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