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华桃这时候别扭起来：“我就是想问你，你跟远哥没被我牵连吧？”
“这时候才想起来问，季华桃你可真没良心。”
“我那不是……”季华桃小声辩解几句，最后还是道，“是我的问题，现在看你没事远哥应该没大问题吧？”
昏暗的街道中仅有几颗零星的亮光，季华桃与裴真站在这边，对面不出十步便是季华林。
许是仗着黑暗觉得对方看不清自己，神色放松下来，眉眼间罕见的柔和，扶着扇子的手都轻柔了几分。
“瞧不起我？我还能让远哥替我挨训？”
季华桃放心了些，挥了挥手道：“那就成，我们回去了。”
走了几步又回头，五官都皱在了一起：“你以后少用这样的表情对着我，有些反胃。”
季华林站在原地脸上恨不能上前给人一巴掌，缓和了心绪沉声道：“滚。”
好听话不愿意听，非得难听话才舒服。
但季华林想象了一下若是季华桃温柔地说话他可能会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裴真把人送到解惜阁后就自己回去了。
明心府的大门已经关了，裴真从后门摸回了自己的房间。
明日又要开始忙碌了，也不知道李府应会安排什么活过来。
这几日的李府应脑子里整日都不得安宁，自从那日听了季华林的话之后他想的就有点多了。
吃饭的时候险些将脸埋到碗里，还是后脖领子上的一个力道把他揪起来的。
李夫人把碗放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李府应心里装着事儿方才又出了丑这时候哪敢面对她。
眼神躲闪着一会儿夹菜一会儿扒饭，连从不入口的姜丝都没有反应地吃了进去。
直到余味返了上来李府应皱眉捏着鼻子喝了好大一口水才作罢。
但转眼一瞧李夫人仍旧不放过他，筷子也搁在了桌上，小半碗的米饭一点都没下去。
李府应赔笑道：“夫人怎么了，可有哪里不舒服？”
李夫人换了个姿势看着他：“府里有急事儿？”
“那倒也不是。”
确实不算急事，毕竟都过了十几年了，当初都是按着意外结的案。
“上头给你压力了？”
“也不是。”
如果主上知道这事儿那就不止是压力了。
“你做错事儿惹到谁了？”
“倒也没有。”
惹着他的倒是有，整日都能见着。
“那我就不明白了。”李夫人端坐着，一手横放在腿上，另一手放在桌上轻轻点着，“一没人催你二没人怪你，三没做错事儿，那你今儿是咋了？”
今天一整日李夫人就注意着他的动作，不是慢吞吞的就是不在状态。
“还不光今儿一天，从好几天前就开始了。”刚开始李夫人没在意以为又有什么难办的案子，叮嘱着厨房做些花样的菜，起码吃着能痛快些。
只是这都多少天了还是这副样子，她也去明心府看过，瞧过衙役的状态，整个明心府就不像是出了大事的样子。
也就她家的，整日里苦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他几千两银子一样。
从成婚那日两个人就说好了，在外头的情绪不带到家里面来。
若是真的气愤或者难受可以跟对方说说聊聊。
这些年两个人一直遵守着。
就这一次，这个人连吃饭都没了心思要说心里没事儿鬼才信。
“夫人啊。”李府应有苦难言，这事儿叫他如何说的出口。
转换了思路哄道：“这次是我的不是，但这个还没有得到实证我也不好说，等再过两日，有了结果我再告诉夫人如何？”
李夫人看他一眼，拾起碗筷道：“下不为例。”
李府应忙不迭地点头。
这天晚上李府应想了许多，若是要查得尽快去做，万一晚了一步被人处理干净就不好办了。
只是得叫谁去呢？
翌日一早，裴真伸着懒腰站在房门口，边打哈欠边朝着人打招呼。
旁边的门被打开，裴真听见动静感到疑惑，探出头问道：“你昨天没回家啊？”
许随然捧着束发带往头顶上绕着，回道：“太晚了就没回。”
裴真愣愣的，往那边凑了几步，好奇问道：“你跟我姐也出去了？去哪儿了呀等下次我也去逛逛。”
许随然垂下眼睛瞥他一眼，随后移开视线不做声。
裴真见他这样越发好奇，上前就缠着人问，眼看人被逼走了也追上去问个不停。
许随然走得急，裴真追得快。
只顾着低头硬追愣是没注意前面的人的脚步。
当即就撞到了脑袋。
裴真摸着头顶呲牙咧嘴，正想冲许随然叫喊，突然听到咳嗽声。
这才扭过头去看，李府应此刻的眼神不太好琢磨，落在裴真眼里是满满的嫌弃。
裴真清了清嗓子放下手：“早啊老大。”
李府应淡淡的点头给予回应，道：“随然跟我过来一下。”
裴真竖起了耳朵仔细瞧着这两个人的行为，怎么有事情不喊他？
李府应早就注意到了裴真炙热的眼神，他克制着自己不去看他。
这小子可不好甩开，要是真让他知道了到时候肯定难办。
当即就带着许随然走远了。
这副样子明显就是防着裴真的，他站在原地瞧着他们的背影瞬间感觉自己被抛弃了。
跟着过去吧不太好，也不能偷听人说话。
大不了等许随然出来他再问就是了，他就不信没有他问不到的消息。
许随然跟着李府应走出后院，来到李府应的书房。
他能感受到接下来的话很不一般，不然不会瞒着裴真的。
“府应有话就说吧。”看出了李府应的矛盾，许随然率先开口。
李府应叹了口气道：“既然这样那我就说了，想必你也能猜到为什么叫你过来而不是裴真。那小子藏不住事儿，等你出去指不定要被追问一通，到时候你就捡些不重要的跟他讲讲糊弄过去就行了。”
“府应请讲。”
李府应将门带上走到窗边缓缓道：“你应该看过十五年前陈家庄的失火案。”
许随然回忆着，好像前天还有人讲述了这个案子：“一家三口失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