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虞幼窈就和黑将军建立了“友谊”。 虞幼窈拿了一个香包,让黑将军嗅:“大黑,我们来玩个游戏。”
狼犬的嗅觉十分敏锐,能根据气味追踪,山寨里地势复杂,还有人质,若能提前摸清里头的地势,无论是解救人质,还是攻寨,都有十分有利。 犬类讨厌刺激性的香味,却对甜腻的味更敏锐。 她做了一款比较甜腻,香气也更持久的香药随身携带,凡走过,路过,必留下香味,让黑将军熟悉,并记住这种香味,到时候就能沿着香味一追踪。 女儿家佩戴香囊,是再寻常不过了,山匪也不会因此产生怀疑。 黑将军很喜欢香包的味道,抽着鼻子用力嗅。 虞幼窈觉得差不多,就将香包扔出去。 黑将军立马飞奔去捡。 来来回回几十次,黑将军熟悉了香囊的味道,虞幼窈将香囊藏到隐蔽的地方,黑将军总能以最快的速度寻到。 虞幼窈又寻人佩着香囊,在驿站里绕圈子。 驿站占地很广,内里诸多小院、楼阁,布局也复杂,但是黑将军总能沿着香味,顺利将戴着香囊的人找出来。 原是为了训练狗狗,熟悉香包味道。 后来一人一狗玩疯了。 安远将军见此情形,不由叹道:“郡主好手段,难怪敢以身犯险。”
他们也不是没想过,利用猎犬追踪,但鞍山地势很复杂,能够追踪到的线索有限,香包香味比较持久,确实能起到追踪的效果。 山匪在城里安排了内应,随时注意城中的动向,以及往来的商客,便于打劫。 既然做戏做全套,虞幼窈当即命人,准备了三大马车的物资,伪装成商人进了城,住进了客栈。 殷十擅长伪装,准备了一种改变肤色的药水,让她涂抹在身上,使她的皮肤变得褐黄,药水遇水也不会淡去,要在水中泡上两刻钟,才能完全洗去。 虞幼窈五官长得好,鲜妍明亮,华净妍雅,改变肤色,也只让她瞧着没之前那么惊艳,仔细地看,还是能看出过人的美貌。 于是,殷十又给她上一个丑化的妆容,在她的左边脸上,加了一块淡青的胎记。 虞幼窈仔细瞧了铜镜,有些丑,也不是太丑。 太丑了,也是另一种的显眼。 殷十扮成了小姐之后,眉眼倨傲,透了几分娇纵,没有半点违合感。 至于扮成富商“父亲”的黄文献,就更让虞幼窈大吃一惊。 黄文献刮去了嘴边上的胡腮络,换上了一身蓝绸袍子,笑眯眯地,像极了一个无奸不商的老狐狸,哪还有半点粗犷样子? 虞幼窈将几包药粉,分别递给了殷十和黄文献:“这是迷魂香,味道与干姜类似,上山之后,伺机加入油灯之中,或是混入食物之中,一刻钟之内就能使人昏迷不醒。”
油灯燃烧时,会有一股煤油味,能很好的掩盖干姜的味道,连城渔业发达,百姓大多有食姜的习惯,就算吃出了味来,也不会引人怀疑。 除此之外,虞幼窈指甲缝里,头上的银簪,包括身上的衣裳,都藏了各种香,每一种香,都各有用处,这也是她以身犯险的底气。 当然了,这底气也要分人。 如果剿匪的不是幽军,而是官府,她也不会傻到以身犯险。 虞幼窈道:“马车经过鞍山脚下,我会将随身携带的香包扯破,内里的香料,会跟着行动路线,沿路漏洒,香料是特制的,至少六个时辰内不会消失。”
“进了寨子之后,殷十寻个机会,探明人质关押之地,将香里的香料洒到附近,大黑熟悉香包的味道,能追踪到人质关押之地。”
“想办法在寨子里制造混乱,殷三带人趁乱解救人质,人质一安全,马上吹响骨哨,开始攻寨。”
这就是详细计划了。 至于具体该怎样操作,到时候就看个人应变。 虞幼窈倒不担心,黄文献他们无法应对,一群战场上的虎狼之军,降位打击一群蛇鼠,简直是碾压。 在客栈住了两日,黄文献就退房了。 掌柜笑眯眯地道:“客倌一路从河北,千里迢迢来了连城,想来也是一路辛苦,怎么多休息几日?”
这位姓黄的老爷,登记入住时,原籍是河北十里县的一个富商,也说了一口带了北方口音的官话。 近来连城涌入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富商,掌柜见得多了,也不怀疑。 辽东三省是军镇,往来盘查更严,幽军还镇守在城外,对外来人口,都要进行盘问,能进城的,多半都是身份清楚,家世清白之人。 黄文献笑道:“我这两日在连城打探了不少消息,韶懿郡主要在辽东三省,大力发展蚕业,养蚕大有可为,听闻岫岩那边开了新蚕场,打算尽快过去看一看情况。”
掌柜明白了,近来涌入辽东的富商太多,不少人都在打听蚕场的事,这是怕去晚了,喝不着汤了。 不过,禀着一份香火仁义,掌柜善意地提醒了一句:“岫岩位于鞍山一带,那一处最近常有山匪出没,打劫过路的商客,客倌可得小心一些,若不急着走,不如再等几天,城外的流民大批地迁走,流民收容营的事,也都由官府接手了,想来等不了几日,镇守在城外的幽军,就要护送韶懿郡主去襄平城,届时跟在后头一道走,也能安稳些。”
黄文献笑道:“人都说富贵险中求,我此行雇了镖师,这一路有镖师护着,倒也安生,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
掌柜也不好多说什么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商人逐利是天性,春蚕已经育卵了,三月初就要放养到柞树林里,距离三月没两天,也确实不好耽搁。 再有,百姓们只知鞍山一带有土匪,官府也出了榜文,警示百姓,但具体情况,知道的还是不多。 黄文献这一番话,看似曝露了不少信息。 但是旁人稍一想就明白了,有关家世、身家上面的话,他是半个字也没吐露,很符合一个精明又擅长结交,与人为善的商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