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献顺理成章地退了房,带着便宜“女儿”,及三大车物资,并一众奴仆,一干镖师离开了客栈,出了城,往鞍山方向走了。 马车走走停停,到了第二日,终于到了鞍山脚下。 虞幼窈按照计划,将打了死结,系在腰间的香包挑破了一个小洞,随着马车颠簸,就有些许香料遗漏。 马车又行了一个时辰,虞幼窈蹙眉:“按照推断,我们已经进入了山匪的作案范围,山匪怎么还没出现?”
殷十冷声道:“我们离开客栈后,客栈附近行迹可疑之人,有两人,一个蓬头污面的乞丐,另一个是客栈小二,小二端了一盆污水,泼到乞丐身上,骂骂咧咧让他走,乞丐灰溜溜地跑了,跟着我们的马车走了一段,应是山匪安排在城中的内应,我们已经被山匪注意到,山匪迟早会出现。”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突地停下,紧跟着外头就传来了,马儿嘶鸣的声音。 山匪正来了!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全部抓起来,带回寨子里,男的送去做苦力,女的犒劳咱们弟兄们,好好乐呵乐呵,若有反抗,全杀了……” 随着这一声,洪亮又残忍的命令,山匪们一窝峰地冲上来。 外面传来打杀叫喊的声音,虞幼窈连心口也紧缩了起来,盗亦有道,劫亦有道。 路遇打劫之人,如果对方喊了行话,如:“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这就表示,对方只求买路小财,不会伤人性命,只要车队里的主事,与领头的山匪进行交涉,奉上合适的银钱,就能平安路过,更甚者,只要在对方势力范围之内,其他土匪,也不会再继续打劫了。 这是比较有道义的做法。 还有一种比较凶悍的,就会换一句:“留下买命财。”
这就表示,对方胃口极大,舍财保命是上道,最好有随行的镖师,打出镖行旗号,与对方进行交涉。 镖师走南闯北,人脉比较广,山匪一般不会轻易得罪,所以对方可能还会手下留情。 但是,千万不要惹怒了对方,否则会闹出人命。 像这群山匪没有道义,不说打劫行话,也不行劫规的人,基本就是亡命之徒,要财,要人,还要命中。 一般镖师都不敢硬碰硬。 讲信义的厉害镖师,肯定会和山匪动手,保护雇主,若碰到不讲信义的镖师,当下就溃逃了,雇主就只能自认倒霉。 就像此时,山匪们往上一冲,护送的“镖师们”,惊恐后退,双方短暂交锋,察觉不敌之后,纷纷扔下兵器,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转身就逃。 原本还想抵抗一二的家仆们,被他们这一逃,脑子顿地一懵,也跟着一起各鸟兽散,逃之夭夭。 山匪见怪不怪,也只作寻常,见他们一个个跑得比兔子还快,还得意地“哈哈”大笑,也不打算追了,劫财才是正经事。 车队被山匪包围:“都给老子滚下来,谁敢不听话,一刀一个不管埋。”
虞幼窈一脸惊恐,连忙还不忘扶着“小姐”下了马车,春晓跟在后面一起,主仆三人挨在一起,低着头,瑟瑟发抖,连大气也不敢喘了。 领头的男人长得人高马壮,身上穿了斜襟的虎皮衣,露了半边胳膊和,肌肉鼓胀的胸堂,一看就知道是个练家子。 他色眯眯地盯着殷十:“哟,这模样儿还真水灵,看来老子今儿又要做新郎了,走,全都带上山去。”
虞幼窈被人绑了手脚,推攘着上山。 逃命不及的“家仆”,也抓了五个。 虞幼窈若有所思,衙门里的案卷上记载,这帮山匪几乎每次作案,手段都十分残忍,男的杀,女的留。 而这一次,却是男的抓起来,送去做苦力? 山寨里有几百个山匪,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跟着一起下山打劫,比如这次,也就带了几十个人,没出来打劫的人,难道就不用做活,白养着干吃饭? 如果需要做活,一个寨子里,到底有多少活儿,几百个土匪做不完,还需要抓壮丁? 这很有问题。 应是扮成镖师家仆的幽军,可能也察觉了有问题,所以才故意被抓。 虞幼窈想着事,走慢了一步,走在身边的一个山匪,立马用力推攘了她一把,凶狠道:“磨蹭什么,给老子走快点,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老子一刀砍了你。”
虞幼窈被推得一趔趄,脚踝处就一阵锥心剧痛,踉跄着,险些栽到地上去,瞬间冒了一身冷汗。 身边的殷十,下意识要去拉她,这才反应自己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也不宜轻举妄动,她猛然握紧了双拳,眼底闪现了稍从即失的杀意。 另一边的春晓,更是张了嘴,险些当场没忍住,失声叫“小姐”了,好在被身边的山匪推了一把,生生到了嘴边的声音,给咽了回去。 心里却止不住地担心。 因为扭伤了脚,接下来的一段路,虞幼窈走得尤其艰难,原只是轻微扭伤,搽了药,好好推拿几次,休养一两天就没事了。 可这会儿,她只能咬牙硬撑着走路,山路崎岖难走,不一会儿,她一张脸就变得惨白,感觉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刀尖上,踝骨胀痛难忍,忍着忍着就麻木了痛觉,双腿像灌了沙一样,越来越沉。 耳边还不时传来山匪的喝骂。 不知道过了多久,虞幼窈听到有人喊了一声:“到了!”
下意识抬头,虞幼窈站在一处山崖上,前面有一座木吊桥,吊桥对面也是一座山,山匪里应该有精通工事建造之人,在崖壁上建造了岗哨和箭塔,里面均有人放哨,一旦有人攻入,对面的人,首先会砍断了吊桥,阻止对方过崖,然后箭塔里的山匪,会放箭狙击敌人。 易守难攻。 虞幼窈被推攘着上了吊桥,她本就扭了脚,吊桥一开始晃动,她就有些头晕目眩,好在吊桥只有大约十五丈(50米),很快就到了对面。 接着,虞幼窈就发现了这座山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