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刀破冰,白刃染雪。霜落眼睫,青鸟振双翼跨越春原。
碎金片羽,坠落一片无边风月。
春日披着阳光,似蜜桃剖开绽粉,野蜂紧贴吮蜜。
如此爱意不歇,丰盈燃烧。
指尖一点,便是一簇小小火苗,蜻蜓点水,粉蝶忽落忽起,水面落珠,唇舌不停。
交缠温暖,掠夺呼吸。
生命最为原始的律动,最为亲密的交欢。
他墨色鬓角滴落汗珠,她微微掀起眼,伸手取下了他唇边的血色。
她哑声道:“娇娇真漂亮。”
斑驳的痕迹遍布雪白的山脊,她细弱手掌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肌肉的紧绷,闭上了眼睛。
他含住手腕上的珍珠,避免了那一瞬扰乱心神的叮啷作响。
少年长眉飞扬,鲜活生动的美貌在此刻渲染上了更加香艳的色彩。
圆润的血珠自他殷红唇畔滚落,撒满在雪白的珍珠上,顺着锁链上点缀的珍珠下落。
哒,哒,哒。
真是要命。
他忍痛时的蹙眉反而让他更美。而他冰冷的愤怒的神情被难以自拔的情动所操纵时的模样,也让她更加怦然。
他在她黝黑澄明的眼珠里看见了自己。
那是自己吗?
全新的,完全不同的,陌生的。
那朦胧含着春意,勃发的朝气,欲求不满的神情,那蹙着的眉,那揉碎红蕊一般的眼尾。这点琉璃般的脆弱完美地点缀在他英挺的轮廓之间让她舒适得眯起眼睛。
少女猫儿似的又懒又倦,后来竟是动都不愿意动一点。
她指挥他,在他耳边低语,让自己获得最大程度的舒服。
他也一点点更加了解她,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只要轻轻触碰,抚琴似的,便可以引发彼此一阵惬意的震颤。
一根弦,两根弦......
她是琴,只要抚,便会绽放出奇妙的音律。
那音律起伏飘荡,或沙哑或清亮,或愉悦或痛苦都令他疯魔。
他不管了。他顾不了了。
一块可口的点心在他眼皮底下,足以让初尝滋味的少年人难以遏制地舔咬一口又一口。
直到天明。
他眼睫掀开,有些茫然地听见外头的鸟鸣之声。
随后,他低咳一声,口腔里又漫上一丝血腥味。
他的手指落在她熟睡的面容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他的发丝落在她脸颊。
江未眠睁开眼睛,看见他低垂的,不知在想什么的眼睛。
她开口,嗓子便疼:“娇娇......”
少女的面容带着奇特的华彩,万种只在他眼中流露的风情。
他手掌落在她眼睑上,他低声道:“再睡一会儿吧。”
青年人精壮的手臂揽住了她,她便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郁宿舟望着她裸露在锦被上的手臂和肩膀。
上面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眼眸里如落入亿万星辰,长睫一闪,竟落下了一滴眼泪。
眼泪落在她锁骨处,让她不适地微微一缩,却被他揽得更紧,仿佛要揉入骨血,真正亲密无间。
他如获新生。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他低声道,疯魔一般。
琉璃一般的眼眸不断涌出泪水,他弯起眼眸。
得到了一夜,便渴求千千万。
所以更加恐惧失去,更加恐惧那不愿意面对的各种可能的未来。
少女的呼吸平稳。
留住她。
让那些可能剥夺她的人消失。
江未眠迷迷糊糊伸手推他:“别闹,我累了......”
他便没有再动,一分一毫都不敢。
一样的,就算手腕上没有那用来控制他的手镯,就算他已经脱离了奴的身份
他永远是她的奴。
为她驱策,为她驾驭,从猛兽化为人,从世外无间地狱落入烟火凡尘。
她要他做马,他便是任由她驾驭的马,让他做狼,他便是撕裂她的狼。
做她的狗也是行的。
只要她不离开他,不抛弃他。
哪怕她醒来,知晓了真相,像是以往在江府一样,让人责罚他,鞭笞,罚跪他都多么多么愿意。
哪怕是惩罚,他也好快乐。
只要不离开他,只要不抛弃他。
他脑中魔怔一般,随后将目光落在她平坦的小腹。
那里面,会有......会吗?
如果,真的有的话......他兴奋地全身战栗。
她就算醒来了,也不会抛弃他吧。
不不不.......依照她的性子,未必可是,万一呢?
他痛苦又欢愉地皱眉,陷入自己的无数设想之中。
他口干舌燥起来。
江未眠似乎感受到他侵略性过强的目光,又开口了:“睡不着,饿。”
手掌挪开,她望见他平静的面容,几乎怀疑昨夜那个疯魔一般让她不停叫他名字的人是不是面前这个人。
但是她并没有拆他的台的打算。
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还是哑的:“娇娇,渴了。”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她嘴唇,她搡了他一把,声音软软:“娇娇?”他没动。
她试探性地戳了戳他的肩。
青年的肩膀平阔,昨夜如同露珠的汗水便是自这弧线流淌而下。
窄腰上腹部的肌肉也是这样张弛。
江未眠仰头倒下去,掀开被子看自己。
漫天的红色星星落在她身上,酸酸的像是糖葫芦。
青年乌黑发丝撒满脊背,他穿上外衫,推开了房门。
他声音冷淡地吩咐:“热水。”
微寒的秋风迎面而来。
他思忖了片刻,随后对那侍从微微一笑:“你是姑母的人,是吧?”
那仆从面容一僵。
青年神色却不变,甚至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好极了。”他长睫一闪,友善一笑,“姑母既然让你们来,就是来帮我的吧?”
皇后的人,不用白不用。
仆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殿下,奴才对殿下忠心不二,天地可......”
青年俯身漫不经心,在他耳侧道:“姑母既然有办法帮我找到阿眠,那么也有办法帮我一个小忙吧。”
那仆从茫然地抬眸。
只见面前的青年美不似凡人的面容上露出个善意的笑。
“数日后,长安会出现一个名为月秋崖的人。”
“殿下,是要找人?”那仆从不解。
青年勾唇一笑:“是。”
“稍后我会给你她的画像,若是她出现,第一时间来报我。”
“让她来见我。”随后他转身回了房,嘱咐道,“别忘了准备热水。”
“殿下。”那仆从下意识地唤了他一声,等到开口才有些后悔。
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仆从只是吞了口口水,谨慎问道:“殿下所言,是月大家?”您师尊?
“你知道啊。”他微微挑了挑眉,随后温声道,“那就好处理了。”
“若是如我所料,她应该会主动来找我不,是主动来找阿眠。”他指尖落在窗棂上,慢条斯理地敲击,“她越过我找阿眠,拦住她。”
“拦住?”仆从愣了愣。
“可是月大家......”可不是谁都能拦得住的。
郁宿舟指尖一顿。那仆从猛地埋首。
在长久的无声中,他试探抬头。
他看见青年没有温度地笑:“拦不住?”
“一个重伤的人都拦不住。”他似乎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
“重伤?”那仆从茫然。
郁宿舟眼眸一弯。从钦天监逃出来,纵是慕寒护着,也会重伤吧。
他神色不变,并没有回答那疑问。
那仆从便换了一个问题:“倘若她越过您要带走小姐的话,那该如何?”
一边是殿下的师尊,一边是殿下的吩咐着实难办。
随后他听见青年一声轻嗤。
随后是冰冷的:“那便不必留着了。”
不必留着?
仆从后知后觉地抬头,只看见他玄色衣角。
他给了月秋崖机会,若是她没有越过他想要带走阿眠的话,他会保存那一份“师徒之情”。
若是她还是那样固执,听不进去他的劝告的话
他不介意亲手除掉她。
反正将月秋崖留给钦天监,月秋崖也会更加痛苦,不是吗?
他眼眸微微弯了弯。
任何阻碍他和阿眠的,都会被他清除掉。
任何可能让阿眠离开的,想起什么不该想起的东西的人,都必须离开。
听话的,离远点。
不听话的,就去死......
他墨色眼瞳落在床榻中央揉着眼睛的少女时,神色一瞬变得柔软。
“阿眠,热水马上来。洗了澡,吃了早饭,我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江未眠抓住他几乎可以覆盖自己整张脸的手,对着阳光照来照去,懒懒道:“唔,好呀。”
“可是身上疼。”她撒娇一般嘟囔。
郁宿舟感受到了她更加亲密的靠近,他长睫低垂,眼眸顺从。
“是我不对。”他低声道,“以后不会了。”
少女皱了皱鼻子,随后道:“可是这个吃人游戏很好玩。”
“不过我们以后白天玩好不好?”她真诚地建议,“不然我会很困的。”
他眸子一动,随后低笑两声。
他眼神温柔得几乎可以将人溺毙。
“好。”
他将她抱起,用自己的衣衫裹好。
“我带你去洗一洗,我们就去吃饭。”
江未眠甜甜的笑:“好。”
她蹭了蹭他的脸,搂住他脖子:“娇娇对阿眠最好了。娇娇是个好哥哥。”
好哥哥?
他眼眸如水,微微一笑。
“阿眠,”他温柔教导她,“哥哥是在玩昨天的游戏的时候可以喊的,平时不可以喊。”
见少女皱起眉来,他吻了她眉心一下,道:“好了,新的称呼改日再教,先给你洗一洗。”
江未眠舒展开眉眼,笑眼弯弯:“对了,娇娇,月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呀?”
郁宿舟闻言,温和道:“很快。”
少女在热水里抬起眼睛,有些兴奋:“真的吗?”
他点点头:“娇娇会骗阿眠吗?”
江未眠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
他说自己疯了,那就肯定疯了所以娇娇是个诚实的人。
她笑颜如初:“嗯!”
“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她皱了皱眉,“你昨天玩游戏的时候一直用一个东西在戳我。那个东西是什么呀?”
“还会变大变小,会吐水,那是什么玩具?”她眨了眨眼。
“给我也买一个呗。”她撒娇。
青年无奈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脑袋:“阿眠,我们快一点洗完,不要风寒了,风寒了就吃不了糖糕了。”
她立即听话了。
见她坐在水里玩手指,他忍耐住了清晨蓬勃的欲望。
够了。
要忍一忍。若是一时太用力,她会烦的。
他清楚她的性子,就是个喜新厌旧的,越是逆着她,她越要喜欢,越是顺着,反而玩了就扔了。
现在她喜欢上这个游戏,不过是因为新奇。
他不能让她厌倦。
她足踝上还有珍珠锁链磨损的红色痕迹,他眸色沉沉地揉了揉。
“娇娇,以后不要关我了好不好?”她央求道,“我不喜欢这样。”
他闭上眼睛,睁开眼时已然是一片清明。
他若有若无笑了笑。
“如果你听话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越是避免,越是会发生哦,狗娇。感谢在2020120218:45:102020120320:14: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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