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内。 刘文泰蜷缩在墙角,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外面前几天还有消息送进来,可是这几天,消息却突然中断,就连自己的夫人都开始不向这天牢中传递消息了,不知道外面情况如何的刘文泰,心中越发的不安起来。 之前一旁牢房的张瑜还不时的出言安慰他一番,甚至帮着他出言划策,可是这几日,也许是关的太久看不见希望的缘故,他也越发的消停起来。 刘文泰呆滞的蜷缩在墙角,看着远处的老鼠在那里不停的游走着,空寂的牢房,只有那最里面的一个牢房里面,不时的还有声音隐隐传来。 “我是皇亲,快放了我。”
“我是皇亲,快放了我。”
…… 突然,安静的天牢里传来了有人走动的声音,呆滞的刘文泰眼神里也开始有了神采,快步的跑到了栅栏旁边,努力的探出头去朝外面张望着,而一旁的牢房里也传来了动静,想来张瑜这几日也因为没有消息传来,而分外煎熬吧。 牢房深处的那个疯子,在听到有人进来的动静后,叫喊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我是皇亲,快放了我。”
“我是皇亲,快放了我。”
…… 刘文泰和张瑜两人哪还顾的上那些,只是努力的将头塞进栅栏,朝着动静传来的走廊张望着。 往日凶神恶煞的狱卒,今日格外老实,首先进入刘文泰眼帘的就是他,此刻的狱卒卑躬屈膝,说不出的乖巧,而在那前面不停躬身引路的狱卒身后,几个东厂番役的身影也渐渐露出了身形。 还没待刘文泰出声,常在宫内外行走的张瑜就轻声喊了出来。 “东厂?”
刘文泰也反应过来,对方所穿的确实是东厂番役和档头的衣服,一看到是东厂出现,两人原本兴奋的神情,又恢复到了呆滞的状态,东厂怎么能和他们扯上关系,要么是太监,要么是官兵可能和他们有些关系,至于东厂,虽然都是为皇家办事,但是两人还有自知之明,皇上要是打算动用东厂的话,就不会拖这么久才来了,想到这些的张瑜和刘文泰两人,步履跄跄的朝着原先坐着的牢房角落走去。 可是刘文泰还没有走回墙角,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话语,就好像是在自己牢房外面响起一般。 “大人,就是这间。”
神情呆滞的刘文泰眉角抖动了一下,心脏也开始快速的跳动起来,向墙角走动的动作也像定格一般卡在了这里,就在刘文泰心中犹豫,要不要回头看一眼的时候,狱卒那霸道的声音又从身后传了过来。 “那个……那个刘文泰,赶紧过来,有大人找你。”
刘文泰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东厂召唤,不知道是福是祸的刘文泰慢慢的转过身来,看到对面的东厂档头后,不自然的苦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东厂档头,都可以被称作大人了。 难道这就是书中常说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吗? 而且这个大人的额头是怎么回去,为什么还缠着带有血迹的白布,难不成是被人敲了闷棍不成。 可是此刻根本不是让刘文泰多想的时候,眼下局势如此,刘文泰也不是什么坚挺之辈,否则也不会因为当初朱厚照的几下拳脚,就将事情全盘托了出来,此刻看到站在栅栏门口的东厂档头,刘文泰下意识的挤出了一个带有谦卑讨好意味的笑容后,快步的朝着门边小跑过去。 “开门。”
东厂档头的冷冷的一声话语传来,狱卒立刻屁颠屁颠的掏出一串钥匙,手忙脚乱的在一串钥匙中翻找到了刘文泰这个牢房的钥匙,快速的打开了牢门,而牢里的刘文泰倒也干脆,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行起了礼来,这要换作以前,刘文泰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着一个小小的东厂档头行此大礼。 “大人,罪民刘文泰,参见大人。”
可是刘文泰跪了许久之后,对面那个来找他的东厂档头却半天不发一言,就在刘文泰想要抬头偷瞄一下眼前究竟是什么情况的时候。 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好像被撞击了一般,伴随着疼痛的还有随之而来的眩晕,没有丝毫准备的刘文泰直接倒在了地上。 这来天牢的东厂档头不是别人,正是刚从萧敬那边回来,简单的包扎了一下额头上的伤口后,就带着手下番役来天牢里准备带走刘文泰的赵忠档头。 此刻的赵忠档头一脸怒容,咬牙切齿的同时,脚下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停止模样,就这般凶狠的朝着在地上打滚的刘文泰,一脚一脚的踹了过去。 一旁一直在偷摸听着这边动静的张瑜,见事不好,脚步轻轻的朝着墙角慢慢的挪了过去,仿佛是怕惊动正在隔壁行凶的赵忠档头一般。 踹了几脚的赵忠档头停了下来,看着躺在地上的刘文泰,心中的怨气终于消散了几分。 要知道,没有刘文泰整的那本帐册,他赵忠档头还至于如此嘛,今天没丢了性命,就已经是佛祖显灵,烧了高香了,看着老老实实躺在地上的刘文泰,踹累了的赵忠档头喘着粗气,对着身后的众番役挥了挥手,语气不善的说道。 “把他的给老子嘴堵上,手脚捆严实了,装麻袋带走。”
几个番役听到吩咐,就开始上前忙活起来,刘文泰开始还下意识的挣扎了几下,可是一个番役见他不老实,直接一个手刀砍了过去,几人捆绑装袋完事后,就要离去。 可是原本恭谨讨好的狱卒却突然凑上前来,卑躬屈膝的对着赵忠档头低声询问道。 “大人,那个文书。”
赵忠档头正在琢磨回去怎么收拾这刘文泰的时候,听到这狱卒的话语,就是一愣,厉目问道。 “什么文书?”
狱卒也是一愣,您虽然是东厂档头,可是你若没有文书,以后若有人来天牢提审或者接走刘文泰的话,到时候寻不到人,狱卒手里又一点被东厂调走的文书凭证都没有,真若到了事发那天,且不说东厂众人,自己这个狱卒,肯定要收到牵连,甚至有可能还会背上一个黑锅。 一直谨小慎微的狱卒怎可能犯这种糊涂,所以他见赵忠档头发泄完全后,尤其是听到居然还要将人带走后,狱卒彻底慌了起来,不得不走到前面,拦住赵忠档头,索要起带走刘文泰的文书来。 而赵忠档头就是一愣,还没彻底消气的他,直接扯下腰上悬挂的腰牌,对着狱卒说道。 “这就是文书,东厂办事,何时还需要解释和文书?”
“真若有人问起,就告诉他们,这人被东厂的人提走了。”
说完的赵忠档头一把推开身前的狱卒,在他还要拦在身前的时候,一把绣春刀已经直接搭在了他的脖颈上,赵忠档头冷冷的话语也随之传来。 “谁给你们惯的毛病,东厂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滚开。”
说完的赵忠档头直接迈步走了出去,而一直在墙角偷听这边动静的张瑜,除了惊恐之外,也在心里琢磨。 ‘难不成这刘院判是想通过这种办法越狱吗?’ 不待张瑜想明白这里面的事情,刘文泰已经开始被人抬出了牢房,朝着外面走去。 而最深处的牢房里,又开始有声音传了过来。 “我是皇亲,快放了我。”
“我是皇亲,快放了我。”
…… 一个年轻的东厂番役好奇的朝着天牢深处望去,而他身边的狱卒就好像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一般,跟着赵忠档头就朝着外面走去,年轻的东厂番役正要开口训斥,就看见对面的番役大哥轻轻的摇了摇头,年轻东厂番役到嘴边的话语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不过即使这般,此刻的他心中还是存满疑惑,心中更是喃喃自语。 ‘这可是天牢啊,如此胡言乱语,这狱卒难道不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