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看你们刚才的表现，不太像是好鬼。”楚遥慢悠悠地开口说道。
“这这这……大师，您想想，要是您饿了十年八年的，突然看到一碗香喷喷的红烧肉，您能忍住不去偷吗？”溺死鬼可怜巴巴地说道。
“既然你说是偷，那被抓了就应该坐牢，对不对？”楚遥笑着问道。
“啊？坐牢？”溺死鬼的脸垮了下去，哀怨道，“能不能不坐？”
旗袍女鬼将他挤到一边，谄媚地笑着说：“大师，他不愿意坐牢，我愿意坐！起码比彻底灰飞烟灭来得好！”
楚遥微微一笑，看来这只旗袍女鬼还是有点做鬼的常识。
他们虽然没有杀过人，但也干了不少坏事，真要一件一件追究起来，难逃一死。
人死后，还能变成鬼，鬼要是死了，就什么也不剩了。
溺死鬼一听灰飞烟灭四个字，立马吓得又爬了回来：“我也愿意坐牢！我没说不愿意！”
“那这样吧，你俩自己去特情局报到，问问有没有风水师需要鬼使的。先干个四五十年，做点好事，把你们身上的煞气消一消。”楚遥抬起右手，向两只鬼又下了一道新的禁令。
“早知道死了也得996，我当初就不死了。”溺死鬼小声嘟囔了一声。
“你不想996，那你灰飞烟灭去吧，我007都可以。”旗袍女鬼白了他一眼。
两只鬼骤然发现自己身上的压力消除了，都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多谢大师，放我们一条生路。”旗袍女鬼恭敬地说道。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溺死鬼也连连道谢。
二鬼晃晃悠悠地向着特情局飘去，飘了几百米后，溺死鬼转了转眼珠，向另一个方向快速飘去。
“哎哟！”
溺死鬼被一道红色的屏障弹了回来，顿时头晕目眩，栽倒在地。
“呵呵，你刚没看到大师的手段啊，还想耍心眼子。”旗袍女鬼嘲笑了几声，“那你先在这里休息吧，我可要早点去特情局，找位面善的风水师。你就等着被特情局那个古板局长天天007吧！”
而楚遥送走二鬼后，向青年的额头处一点，他突然大声咳嗽了几声，把刚才吸进去的迷烟都咳了出来。
楚遥向前走了几步，想把青年从地上扶起来，却见他慌忙地躲到了盲眼老太太的后面。
他刚才只是被束缚了，但没晕过去，车内发生的事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躲什么？”楚遥不解地问道。
“我我我我我……我也是好鬼！你送我去996，不，007吧！别杀我！”青年抱住头，大喊道。
楚遥有点无语，他是以为自己已经变成鬼了？
“你又没死，急着去996干什么？”楚遥问道。
“我没死？可我记得我死了，我出了个车祸，然后我就失去意识了。”青年奇怪地说道。
“你只是魂魄离体了，但人还活着。”楚遥向他解释道，“我送你去找你的身体。”
“什么，我……我没死？我灵魂出窍啦？”青年一头雾水，“那我的身体在哪？在医院？我还能回得去吗？”
楚遥并未回答他的问题，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左手掐了个寻魂诀，青年的右手手腕不自然地抬了起来。
青年低头一看，上面牵着一根长长的红线，红线向远处延伸，另一端或许连接着他的身体。
楚遥用余光一撇，看到地上那只盲眼老奶奶往后蠕动着身体，试图把自己庞大的身躯藏在座椅后方。
她假装没看到盲眼老奶奶，和青年一起走下了鬼公交，然后打开自己的天眼。
二人越走越远，盲眼老奶奶一跃而起，虽然腹部那张吃人的大嘴受了重伤，但起码捡回了一条命。
她正盘算着自己再去抓几个人吃一吃，才能养好伤时，一张玄火符飘到了鬼公交的车门上，瞬间燃起大火，将鬼公交和盲眼老奶奶烧得灰都不剩。
……
“这……这是我？！”青年看着病床上那个剃了寸头，些许消瘦的男人，惊呼道。
连楚遥也觉得有些意外，青年的灵魂染着一头五颜六色的非主流发型，身上还挂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饰品。
而病床上的男人看上去和他完全是两个人。
一位护士走了过来，对着楚遥问道：“你是周斯年的朋友吗？他已经拖欠了三年的医药费了，你联系一下他的家属吧。还有，他现在这个状态，我们其实不建议他继续住院的，还是早点让他回家吧。”
“医药费……对啊，我……我是孤儿，怎么会有人给我交医药费呢……”周斯年失落地说道。
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大四刚毕业就出了车祸，卡里的钱刚还完助学贷款，所剩无几。
“他是什么时候入院的？”楚遥开口问道。
“七年前。这些钱陆续有几个他的朋友给他交过钱，但还是不够。”护士看了一眼他的档案，说道。
“我的朋友？是我游戏工作室的那几个朋友吗……”周斯年有些欣慰，他大学期间和几个同学合伙开了个游戏工作室，没想到他们还记得自己。
如果他没有遇到车祸，或许他们的工作室的游戏已经发售了。
楚遥跟着护士去结清的欠款，她留意了一下周斯年的账单，这七年确实时不时有几个账户汇款，有时候是几百，有时候是一两千。
回到病房后，周斯年失落地靠在墙角。
“你帮我交钱了？可是我根本没有能力还给你……”周斯年苦笑着说道，“我这样的人，真的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你不是还有个工作室吗，不想把你未完成的游戏做完？”楚遥笑着问道。
听到他的工作室，周斯年眼前一亮，说道：“你说得对，只有我活着，我才能把游戏做完，才能把钱还给你！”
“你站到你身体的旁边。”楚遥指挥道，“抓住你自己的手。”
楚遥闭上双眼，低声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
病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我……”周斯年的声音沙哑不已，他想坐起身来，又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别急着起来，魂魄归位会有一点后遗症的。”楚遥淡然一笑，说道，“这里有十万块钱，你先休养几天，然后去找名片上的这个人。”
“谢……”周斯年又要开口。
“好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楚遥摆了摆手，起身离去。
周斯年拿起她放在床头柜上的名片，看了一眼。
逍遥娱乐公司，经理人苏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