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门也是指纹锁,沈时礼意识还挺清楚的开了门,江烟这才第一次踏进这个别墅。
才刚走进来,江烟就皱眉了。看得出来,沈时礼根本没怎么整理过。
房子装修的很简单,江烟记得前一任邻居喜欢的是奢华的风格,现在那些装饰都被撤下去了,客厅空荡荡的,简直像是没住人一样。
沈时礼看都没看客厅,径直朝着楼上走去,江烟犹豫了下,也跟着他上楼。
二楼的装修一样很简单,江烟朝走廊看了眼,咋舌,简直过的像清教徒一样。
沈时礼已经推开一间房门,走了进去。江烟看着两边空荡的房间,也下意识的跟在后面。
“沈总…”她反应过来,送人到家就差不多了,一抬眼,江烟一顿。
沈时礼正低垂着眼解身上的风衣扣子。卧室要比客厅看着有温度一些,虽然也是黑白灰的冷淡色调,床铺都是单调的黑白色。
他动作很利落的脱下风衣丢到一边,当着江烟的面,又伸手去解里面的黑色衬衣。
“等会儿…你脱衬衣做什么?”江烟有点不妙的预感,冲上来按住他的手。
沈时礼看着还是没太醒神,不咸不淡的看了江烟一眼:“染上酒味了,要扔掉。”
和平常正常状态下的沈总相比,的确非常软。但是他说的直白又理所当然,像是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烟的视线落到他的锁骨上,往下偏了偏,又快速移开。
“那你慢慢换,我出去等你,”她咳嗽一声,严肃道,“换完了叫我。”
沈时礼抬眸看向她,没等他有什么反应,江烟迅速缩回手,兔子一样的跑出房间。
背靠着墙,她不自在的把手背到身后。指尖上还残留着很烫的感觉,像是火星落在上头,烧到心里去。
“好了。”
江烟还在走神,就听见里头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她探头看了眼,发现沈时礼已经换了身衣服。
“行,那你现在要睡吗?”江烟想了想,试探地问,“不早了吧?”
早点把这尊大佛伺候睡着才是正经事。江烟叹了口气,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她还要早点回去。
对方看起来思维明显要慢一些。在江烟期盼的注视下,沈时礼摇摇头,平淡道:“我还要去洗漱。”
“……”行吧。
浴室就在房间里。江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外面,靠着墙,“那你快一点,有什么事叫我。”
“嗯。”
听音色还是很冷淡的声线,江烟仰着头靠着墙,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他怎么就喝这么多。
等明天沈总清醒了再找他要劳务费好了,她半眯着眼睛,要睡不睡,这么晚了,她实在也有点没精力。
长时间的维持形象是个很累人的事情。尤其是江烟习惯懒懒散散,让她转变过去还真不太容易。
水声一直没停下。
断断续续的水声,江烟歪着头,意识有些飘远。冰冷的墙面换成柔软的布料触感,她蹭了蹭,动了动发僵的身体。
还是床舒服,睡的正好。江烟模模糊糊的想,但是好像又有什么不对。
思绪被困倦打败,江烟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什么——她猛然睁开眼。
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她正侧躺蜷缩着,被人好好的抱在怀里,呼吸间都是温热清淡的气息。
江烟僵住了。她无意识的抓着沈时礼的衬衣,男人胸口的衬衣都被她抓的皱皱巴巴的。
看着那一小片黑色的布料,她眨了眨眼,仰起头。沈时礼已经睡着了,睡得很沉,他像是很久没睡好觉的旅人一样,休息下来就很快陷入沉眠。
江烟抓着他的衣服,思考自己现在要不要推醒他然后回家。
被抱的也不是很舒服,但是味道挺好闻。沈时礼睁开眼的时候显得冷淡许多,眉眼偏冷,闭上休息的时候看着倒是要平易近人多了。
长得这么好看,也不像是继承他亲爹亲妈的基因啊…变异了?
然后想着想着,她也睡着了。
江烟隔天醒来以后房间里已经没人了。她有点懵的坐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沈时礼根本没怎么醉吧!思绪渐渐清晰,江烟咬牙,一个醉鬼还能不惊动她抱她到床上睡,她信了才有鬼。
床头的手机一直在亮着呼吸灯,江烟瞥了眼,拿过来。
【我先去公司了,阿姨在楼下,做的有早餐。】
【谢谢你昨天照顾我,想要什么回礼都可以和我说,给你买。】
【儿子我也看过了,帮佣照顾的很好,没有闹,他很乖。】
江烟:“……”该怎么说呢?沈时礼在追人方面仍旧没什么天赋,只会说“买买买”。
但是这可能就是他能给的全部。像是他这样白手起家,把资产看的越过一切的人,大约从来都只会用钱表达自己的想法。
沈总资产无数,沈总一无所有。
真他妈的庸俗。
又庸俗的很好笑。
江烟抓抓头发,踩在地毯上,低头看了眼自己皱巴巴的衣服。
她昨天随便套了件外套就出来了,趁着晚上也看不出什么,白天的话,影响就大了。
手机又震动起来,江烟一愣,低头一看,是贺照溪的。
经纪人给她打了三个电话都没接通,这时候才终于逮到机会。
“喂,贺姐。”
“你现在在哪呢?”贺照溪直接打断她,顿了顿,“我让司机去接你也没接到人,你还记得自己今天有活动吗?”
“对不起!我睡过头了,”江烟也顾不上别的,匆匆下楼,“那活动呢?没人叫我我没醒…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不用,已经替你推掉了,”贺照溪继续开口,语气有点古怪,“只不过是宴景的人先通知的我,也是他们和品牌方洽谈的。”
江烟的确不愁资源有背景,但是随便放品牌方鸽子,就算她后台硬也不能做。
所以在贺照溪焦急的不行差点杀上门的时候,宴景的公关部倒是先联系了她,言辞间表示已经安抚好了品牌方,让她不要着急。
“那…不是挺好吗?”江烟急冲冲冲出门的动作一顿,小心翼翼的说,“刚好也免得还有什么事。”
“江烟,”贺照溪用严肃的语气打断她的避重就轻,“我的重点不在这个,你也知道——你为什么不在家?”
想当然的,贺照溪昨天送她到的家,眼看着江烟进的家门。
“我…”江烟心虚的沉默了下,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好虚的,“昨天那个谁那样站我家门外,我不只能担心他把自己喝成醉鬼吗。”
桌上已经被阿姨摆好早餐,江烟道过谢,拿起筷子。
“喝成醉鬼也不妨碍你住在他家,”贺照溪顿了顿,一反常态的没有继续追究这个,“算了,我把行程安排再给你看一遍,品牌方的意思是可以让你时间调整。”
“这是宴景谈下来的,它们的意向大概是自己公司旗下的一些代言也可以给你,想和我们谈谈。”
沈时礼直白无误的把自己能给的都摆在明面上,饶是贺照溪也不好说些什么。
宴景离开江今之后反而发展的更好,那些倚老卖老的沈家人都被沈时礼剔除,公司制度也大刀阔斧的处理过。
这么一家公司能给出的代言,就算是贺照溪也没办法轻易拒绝。更重要的是,她也从这里头很清楚的看见沈时礼的意思。
贺照溪是个聪明人,看江烟和沈时礼的相处就知道,这事还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江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经纪人摸透了,想了想:“好吧,这些你替我接就行了…我都可以。”
她对工作安排这些也没很明确的规划,都要靠贺照溪来运作。要不是对方真的没有坑她的心思,江烟也不能过的这么潇洒。
吃过早餐,江烟还在发愁自己怎么回去,沈时礼留在别墅的保姆就过来告诉她可以去客房看看。
“沈先生给小姐准备的有衣物,”帮佣若无其事的笑道,“小姐跟我来看看吧,都准备着,江小姐自己挑选就可以。”
她也很知眼色的没有说为什么,但是言辞间的意思却很明显。
江烟被她领到主卧,指向衣帽间。她犹豫了下,还是走进去。
里头的衣服…果然,大半都是新上季的衣服,一季一季的往衣柜里送。反倒是沈时礼的衣服,没有江烟经常替他换新,少了不少。
江烟随便挑了件穿上,慢吞吞的回家。别墅的帮佣见她这个时候才回来也没什么意外。
“小姐回来了?”帮佣正抱着景行,看见她笑道,“景行很乖,不哭不闹的,就等着你呢。”
白白嫩嫩的小朋友盯着江烟好一会儿,露出乖乖的笑。
她儿子真的太可爱了吧!江烟抱住小景行,毫不犹豫的亲了两口。
她儿子这么可爱,以后也会像她这样这么这么讨人喜欢的,江烟陷入美好的想象,那就太好了。
沈时礼在公司的事情很多也忙,江烟忙于工作,自己也上了两次热搜。
微博下面有庆祝她复出的粉丝,当然也会有冷嘲热讽的。
【退圈生子666,都离婚了还退圈,还刚巧一年?说不是怀孕谁信】
【难道就我一个人怀疑某江姓女星退出一年是背着她前夫生孩子去了吗…谁都知道沈总只有她一个前妻,她是想生孩子争家产吗?】
【豪门式争家产惹不起惹不起,怪不得人家背景后台硬,心疼沈总】
【争家产没看出来,有些人眼睛红得要滴血倒是真的,要我摆出我烟的家境给你们看看吗?】
这种言论本来很少,贺照溪知道江烟看孩子还小,不希望他接触这些,也先安排工作室压着。
再怎么说离婚生子,生的偏偏又是个儿子,猜测她是想以此逼沈时礼位置也是能符合逻辑的事情,尽管事实真相差得很远。
江烟也不知道这些事情。她和“是老公啊”熟了之后小号微博已经完全交给对方了,连发文都是对方代发的。
江烟甚至还在心情好的时候强烈安利对方和她一样做一个产粮太太——
虽然被老公无情的拒绝了,但是对方也还是发了两篇誓言夫妇的同人文私下里给江烟看。
江烟看过之后,迷之沉默很久。
【…该怎么说呢,你这个,写得不错,就是太辣菜男主了。】
【我觉得江烟吧,看起来没有你写的这么高高在上,沈总呢,也没有你写的这么惨…你是沈总粉吗?】
为这个“是老公啊”小姐妹写的文文笔流畅,剧情很顺,虽然也有新手的毛病,别的也还好。
但是她有个让江烟最难以理解的点,她给江烟发的文里,无论什么背景,里头沈时礼都是爱而不得死命追人的那个,单相思的情绪都快溢出屏幕。
【我是他们的cp粉,而且我觉得自己写的很写实。】
【。???】
江烟复杂难言,她这个和沈时礼接触的人都没觉得对方心里路程有这么复杂呢,这位妹妹也太代入了吧?
她本来还想拉对方一起产粮当粉头,这时候也歇了这个心思。
不管怎么说,明面上江烟和沈时礼已经是离婚关系,cp粉少的可怜,都在吃刀子。
更何况她这种文发出去,女主粉不说,沈总粉肯定要撕她出圈的,毕竟写的,实在太ooc。
但是,私下里,作为江烟本人来看…虽然ooc,还挺爽的。
她其实也不想沈时礼很惨,但是可能是代入自己,写追沈时礼的剧情写多了,见一个反过来的,也觉得很爽。
正因为江烟很少上微博,所以在微博热搜第一挂上“沈莜柔沈总妹妹”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知情。
这倒和江烟没什么关系。沈家那边,她就盯着沈立一个。
出国之前被泼的脏水她还没完全奉还回去呢,只是使绊子也不符合江烟的作风,她还想着要给沈立来个大的。
只是沈莜柔早年写在什么乱七八糟平台上的日记被人扒出来,连带着江烟也出了名,这就不是江烟能料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