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国像是听不出她的冷淡，又装模作样关心道：“过年你在爷爷奶奶那里过吗，他们身体还好吗？”
康柠野嘴角的幅度一秒消失，“没事我就挂了。”
上一秒刚威胁了她，下一秒就扮什么父慈子孝，纯恶心人。
陆国见她油盐不进，也不装了，“小野，你非要这么跟你爸爸说话吗，学校没教你礼貌？”
康柠野嗤了一声，“学校教了我礼貌，可是我妈没告诉我，我有爸爸。”
这话噎得陆国半天没开口。
“小野，你怨我我不怪你，我今天打电话来，不是跟你理论这些东西的。”
陆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压着火气。
“我怨你，你凭什么怪我，你是自作自受。”康柠野心里的火不比他少。
婚内出轨还有理了，陆国以为端着长辈的架子，就能混淆视听，呸！
回家跟住酒店似的，来了就走，也只有康语薇相信，他长年累月都在出差。
真是猪油蒙了心。
康柠野说：“我没兴趣跟你理论，也没兴趣听你声音，那就挂了吧。”
陆思檬跟陆思楷都怕陆国，他从来没被小辈这么怼过，一时气不打一处来。
“小野，你现在住哪，东城小区吗，我想明天跟你当面聊聊。”
康柠野没有真的挂电话，只是不说话了。
陆国看了眼屏幕，确认还在通话中，深呼吸后又软了语气，“小野，你别不说话。”
等了有一会，康柠野才说：“我没话跟你聊，也没必要见面。”
陆国问：“你是不是跟你弟弟在一起？”
康柠野想反驳他，陆思楷算什么她弟弟。
可是她忍住了，不想跟陆国掰扯这些问题，毫无意义，浪费时间。
陆国听她没吭声，就当这是默认。
“思楷可能不知道你是谁，你总不能不知道，他是你弟弟吧？”
“爸每个月给你打的钱不够用吗，你去哪不好，为什么要到泽城上班？”
“你要是想靠自己养活自己，没关系，爸支持，爸给你介绍到朋友的公司里去……”
康柠野没忍住，又笑了，“他不知道，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呢？”
康柠野已经极力跟陆思楷保持距离，架不住他使劲靠过来，她还能打人不成。
她顿了顿，随即说道：“你靠别人上的位，以为你的女儿也得跟你一个货色？”
有哪个做父亲的，会这么揣测女儿，何况康柠野确实知道跟陆思楷不可能。
“我爱去哪是我的自由，我正正规规面试进的公司，你凭什么干涉我？”
“而你打的钱是你欠我妈的，她至今还在疗养院躺着，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陆国突然大喝一声，“康柠野！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康柠野反手挂了电话，骂也骂了，可是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她站在楼梯间里很久，久到陆思楷出来找，“柠野，你怎么了？”
康柠野敛了敛情绪，“不好意思，小陆总，电话打得有点久。”
陆思楷犹豫了一下，“你哭了？”
康柠野扯了扯嘴角，“怎么可能，朋友失恋，又不是我失恋。”
陆思楷明明知道，康柠野现在单身，可是她这幅样子真的让人很怀疑。
康柠野说：“不好意思，小陆总，我朋友可能还比较麻烦，我想先回去了。”
陆思楷也没有强留她，“我送你回去。”
康柠野的手机屏幕闪了闪，她没理，他也有问，没资格问太多。
两人进了电梯，上了楼，刚出电梯，陆思楷的手机响了起来。
康柠野朝他点头致意，表示自己先走。
陆思楷点头，接了电话，“妈……我爸在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
他后面的话，康柠野越走越远，进了房，关了门，什么都不想知道。
陆国心机深着呢，哪能被她三言两语气得病倒，不过是想骗陆思楷回家罢了。
康柠野把手机丢一旁，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正好方卉也回来了。
“柠野！你好啊你！”方卉进门就抱住她，一脸八卦的表情。
康柠野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来，“干什么，我可是直的！”
方卉笑意更深，“你当然得是直的，小陆总追你都追到这儿来了！”
康柠野走去找吹风筒吹头发，“你啊，听风就是雨，别胡说八道了。”
她打开吹风筒，呼啦啦的风声，把方卉后面的话都吹散了，听不清。
方卉自言自语了好一会，才发现康柠野压根没理她，“柠野，你别装了！”
康柠野关掉吹风筒，正好听到这一句，“你又胡说八道什么？”
方卉可能是喝多了，笑得有点傻，“你知不知道，刚才他们都看见了……”
康柠野走到哪，她跟到哪，“方卉，喝多了就洗洗睡吧，乖！”
方卉坐在她旁边，“柠野，你说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要跟小陆总有事，我不能最后一个知道啊……”
康柠野给她推到隔壁床去，“有什么事，小陆总是来工作的，我正好碰到。”
“刚才要是你不去唱歌，你也能碰到他，怎么就非得有事呢？”
方卉眼珠子转了转，“真的吗，那我明天也去偶遇他，你可别说我……”
“好好好，你不洗一下再睡吗？”康柠野只当她是醉话，没放在心上。
方卉妆都没有卸，倒头就睡，仰面压在被子上方，一下子就打呼噜了。
康柠野思来想去，怕她着凉，只好动手帮她把妆卸了，又擦了脸，然后费力把方卉一点一点挪位，揪出被子，再给她盖好。
等忙完全部，康柠野才发现程司晨给自己打过电话，她打开微信。
一小时前，[你想拿钱不办事，自己偷偷完成任务是吗？]
四十五分钟前，[人呢，看完电影没有，还是跟同事喝酒去了？]
三十分钟前，[喝醉了还是睡觉了？]
十五分钟前，[这么早睡觉了？]
康柠野不自觉勾了勾嘴角，[你是不是闲的，一会发一条，怕我丢了？]
刚才是跟他发微信发到一半，陆国突然跑出来捣乱，她也就忘了回。
程司晨没回微信，直接打电话过来，“你去哪了？”
康柠野不答反问：“你那么关心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