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柠野点头，“什么都行。”
但她又没那么傻，“不过我可没说什么都一定做得到，你可以提而已。”
在噩梦里，康柠野是能心想事成，可眼下这是现实，她不是万能的。
程司晨指了指自己的嘴唇，意思明显。
康柠野咬着下唇，又故意捶了捶腰。
两人就像是在演默剧。
她是在提醒，也算是警告他，亲一下的后果就是自己的老腰受不了。
所以康柠野不亲，怕引火烧身。
“这都不行？”程司晨大步走过去。
康柠野急急后退，“你不饿吗？”
她可是一整天没吃饭了，饿得慌，早知道就不该在这个时候说那种话。
程司晨实话实说，“饿，饿得想吃人。”
康柠野被他堵在角落，无路可退。
程司晨抬起她的下巴，凑了过去。
这个吻不算太长，但是凶猛无比。
康柠野的嘴唇被他蹂躏得不像话。
程司晨看着，表情很是满意，“以后不要随便让人提要求，除了我。”
康柠野踹了他一脚，“滚！”
程司晨带她去附近吃饭。
康柠野跟饿死鬼似的，什么都想吃。
程司晨同样也一天没吃饭了，但他还是有条不紊地动作，“你慢点，别噎着。”
康柠野悠悠地瞪过去，怪谁。
折腾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他这么淡定。
程司晨的视线落在她的锁骨处，领口附近有自己留下的细密吻痕。
他忍不住笑意，这是他的印记，他的人，与他在现实里是最亲密的恋人。
而小七，不过是个被囚在噩梦里的怪物，何德何能跟自己抢康柠野。
程司晨要她天天开心，要她如现在这般，就算狼吞虎咽也是可爱的。
小七能给的只有恐惧跟愤怒。
对面的康柠野没空猜他在想什么，一心填饱自己肚子，“别看了，快吃。”
偶尔这么饿一下，胃也有些难受。
她突然想起上回在噩梦空间里，两人就真是不吃不喝，一起沉沦到天明。
康柠野晃了晃脑袋，什么毛病。
当然还是现实好，有吃有喝，有钱有心。
饭后程司晨怕康柠野吃多撑着，将车留在原地，带着她去散步消食。
经过一家商场，两人拐弯进去，从上到下逛了个遍，还买了不少东西。
晚上九点他才把人送回家。
康柠野穿着新裙子回去，手上还抱着新买的抱抱熊，半人高一只。
家里，康语薇坐在沙发上打瞌睡。
而做饭阿姨早就收拾完屋子，回家了。
康柠野轻轻将门关好锁上，又轻手轻脚地往里进，想着不要吵醒康语薇。
结果她还没走到自己房门口，就听见她妈冷不丁地开了口，“回来了。”
康柠野像极了被抓包的入室盗贼，“妈，妈你怎么在这睡，容易感冒。”
“我正打算进去给你拿张小毯子……”
康语薇盯着她看，“去哪了？”
是那种很不高兴，质问的语气。
“妈。”康柠野已经记不清，她妈有多久没用过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话了。
“我跟司晨去看了日出，然后到他朋友那儿去玩了一天，刚刚逛完商场……”
她说的话半真半假，可康语薇并不知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你妈？”
现在电视里，每天的社会新闻那么多。
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跑出去，多危险啊，就算有男朋友又能管什么用。
徒留她这个当妈的，在家胆战心惊。
康柠野佯装淡定，“没有啊，我能瞒你什么事，我真的是去找司晨了……”
被突然这么问，她着实吓了一大跳。
可是噩梦纪念币都放在程司晨那儿，康柠野想不出来，她妈能发现什么呢。
“说实话。”康语薇不信，“你大半夜穿着个睡衣，跑去他家干什么？”
康柠野半夜出门去，康语薇听见了，悄悄出来一看，发现她连鞋都没换。
什么约会这么要紧，非得三更半夜的？
约会就约会吧，好歹打扮一下。
穿着个睡衣就出门去，就算男朋友看了不嫌弃，这事也不合情不合理。
康语薇又说：“你就那么喜欢看日出？”
知女莫若母，她句句堵着康柠野。
康柠野急了，“妈你懂什么啊！”
都怪她，慌过头了，也忘了康语薇在家，出门没有发短信给她报备。
“这是年轻人的情趣，不能一起晚安，就假装一起起床，不行吗？”
当时康柠野从噩梦里醒过来，满心都是程司晨别出事，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后来等他们睡醒已是下午。
她再要说什么看日出，已经来不及了。
“你不是说你不干涉我的吗？”
康柠野急了，有些恼羞成怒。
在康语薇昏迷不醒的期间，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什么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下班。
哪里有什么危不危险的。
她是有事出去，不是没事到大街上瞎逛，这两者之间有本质上的区别。
如果是在一个月之前，康柠野就是二十四小时不归家，也没任何人管。
这话让康语薇沉默了好一会，才突然扯了扯嘴角，“这么快就嫌弃你妈了？”
也是，这事也不能怪康柠野。
自己在疗养院里睡着，不闻不问，放任她独自一人奔波于这人世间。
无人帮，无人靠，无家可归。
疗养院的费用一天多少钱，康语薇问过，康柠野不肯说，反正是不便宜。
她跟程司晨相识不久，也不是花他的钱。
所有的所有，都是康柠野一个人。
别人好歹家里有父母，身边有兄弟姐妹，最不济还有亲戚，可她呢。
康家从来都帮不上忙，还会指望她们。
康语薇忍不住心酸，“也是。”
是她这个当妈的不称职，缺失了这么久，现在反倒将错怪在孩子头上。
当初自己出事，康柠野该有多无助，可她从来没有提过，问也含含糊糊的。
康语薇醒来后没能改变什么，却对着康柠野指手画脚，管着她，妨碍她。
这就是现代父母的爱。
康柠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妈，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这样……”
她没有怪，更不敢嫌弃她妈。
就连始作俑者的陆家跟程希芸，康柠野现在也已经放下了，不怪也不恨了。
康语薇是生她养她的人，血浓于水。
要康柠野做什么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