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你看看父皇给曹大小姐的聘礼,再想想给我的,哼!”
“皇上未免也太偏心了吧?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王爷娶我时,可远没有这样的排场。”
“看来这皇位啊,肯定是留给太子了,唉。”
“看那曹姝妤,嘴角的笑意都快扬到天上去了。”
“这排场,公主出嫁时,也不过如此吧?人家当然得意了。”
只有站在宴深旁边的卫芫荽,安静得犹如看不到那连绵不绝的聘礼似的。
宴深颔首,平静地问道:“王妃羡慕吗?”
卫芫荽摇头,一本正经地回应着宴深,“这要我说,还不如直接换成银票。女孩子能想买什么买什么不说,还不需要占用府邸的储存空间。更不用担心它被人盗去。多好。”
宴深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卫芫荽,“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卫芫荽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观点,偏偏这些稀奇古怪的观点还能极具逻辑性,这令宴深着实是有些佩服的。
“所以待王爷上门下聘礼时,记得全换成银票。”卫芫荽一本正经地叮嘱道。
宴深:“……”
这是掉钱眼子去了?
围观群众们的眼睛,更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那些金银珠宝。
“我的天!这曹大小姐的聘礼也太多了吧!”
“绥安第一才女的聘礼,当然多了。”
“皇上也太偏袒曹大小姐了吧?其他王妃的聘礼和这个相比,完全就是不值一提。”
“别人曹大小姐,父亲丞相,哥哥将军,姑姑皇后,当然值这么多的聘礼了。”
毕竟有生之年,这可是他们最长眼界的一次。
只是可惜了,这些聘礼是丞相府的,而非自己家。
他们的言论,令站在王爷身边的王妃们,脸色更是难看。
偏偏高喜还在此刻开口道,“曹大小姐的聘礼,皇上特意叮嘱,必须完完全全按照公主出嫁的陪嫁标准,来准备。”
这话扎得众王妃,心都在渗血。
按照公主出嫁的陪嫁标准,那整个皇室不就等于是曹姝妤的娘家人了吗?
如此宠爱有加,换谁谁不眼红?换谁谁不嫉妒?
曹兴腾的内心虽然不齿宴奈之的操作,但此时面子得到大大满足的他,脸上的笑意也是愈发的浓烈,“皇上费心了。小女能与太子成就一段姻缘,是整个丞相府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缘分,一切都是缘分。朕现在这把年纪,眼下就盼望着抱孙子了。”宴修笑了笑,神色当中,期待漫溢。
孙子二字让曹兴腾的脸上,出现了极为明显的一愣。
随即将目光转向一旁,被嬷嬷搀扶着,走在曹妗身旁的曹姝妤。
接收到眼神示意的曹姝妤,嫣然一笑,眸光温柔,嗓音温软,“姝妤一定会努力给皇家开枝散叶的。”
乖巧的模样,令曹妗甚是满意。
不枉自他们为曹姝妤走上这条路,辛辛苦苦地铺垫了那么多年。
“好。好。好。”曹姝妤的态度,令宴修接连说了三个好。
对于抱孙子一事,显然已是迫不及待。
毕竟,曹妗总不可能给曹姝妤下药,令其不孕。
这可是他们皇家开枝散叶的唯一机会,自是必须得珍惜。
殊不知就曹姝妤的身子,与肩上背负的那些东西,怀孕?
能活下去,就要用尽洪荒之力。
“你们啊,也要加些油才是。再不要孩子,朕老了,可就抱不动了。”宴修回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其他子女,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人不想要孩子,只是谁也要不上罢了。
也正因谁都要不上,彼此之间的关系还算平衡。
一旦曹姝妤和宴奈之将这种平衡打破,可就不一样了。
因此,曹妗一人不下药又如何?
这要对曹姝妤下药的人,可就多了去了。
“七王妃都住进七王府这么久了,也不见父皇催生。儿臣和姝妤这还没有到成亲的日子,父皇就开始催了。”宴奈之则有些委屈的,看着宴修道,“儿臣还想好好享受享受二人世界,父皇可真偏心。”
宴修的确偏心,谁都不催生,只盯着宴奈之和曹姝妤。
如此光明正大的偏袒,将众人的仇恨指数拉得满满当当。
偏偏宴奈之还深表委屈。
这样的凡尔赛,令众人直想作呕。
卫芫荽实在是有些看不过去这种虚伪。
在得到宴深的准许后,浅然一笑道:“太子这未免有点得了便宜又卖乖了。父皇为何不催我与七王爷,答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可是因为还未正式过门,若是有了身孕遭人闲话?弟妹可千万别这么想,父皇可是很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可能怪罪你们?”宴奈之恍然大悟地问道。
做作的眼神当中,充满了嘲讽。
其他王爷王妃见状也赶紧附和道。
“对对对,太子说得对!”
“七弟你们两个可要好生加油!”
“若是有什么问题,可要赶紧找太医看,千万别给耽误了。”
他们之所以成为墙头草,并非真的站在宴奈之那边。
而仅仅只是因为,不肯错过嘲讽宴深和卫芫荽的机会罢了。
“对了,这太子和曹大小姐礼成之后,眼下可就只有七弟和卫大小姐,还未正式拜堂了。不知父皇会给卫丞相府,多少聘礼呢?”
卫丞相府也是能和曹丞相府相提并论的?
这番别有用心,令卫芫荽感到甚是佩服。
也不怕宴修听到卫丞相府四个字后,一个怒意,要了他们的命。
“能有曹大小姐的千万之一,怕是也足够卫丞相府感恩戴德的。”
一句更比一句损,一句更比一句侮辱性强。
卫芫荽抬头,看着说出这句话的宴初,“四王爷这般说,可就肤浅了。卫府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皇上即使不给聘礼,又如何?芫荽嫁的是七王爷,又不是那些银子。”
坦荡的神情,狠狠地将了宴初一军。
正准备开口继续反击,宴深就站到两人中间来,开口道:“王妃说错了,既已嫁给本王,自然本王所有的银子都是你的。”
好一把狗粮……目瞪口呆宴初,浑身上下都是燃烧的怒火。
末了,故作不解地看向宴初,“这夫妻两人本就是一个整体,四哥怎么能把银子分得这么清楚呢。怪不得四王妃时不时地还要找娘家人救济。”
宴深轻叹的不是气,而是刺向宴初与益芷琪心脏上的刀。
“一个催生问题,七弟和七妹这么将话题岔得这么远。”见宴初和益芷琪闭嘴,宴奈之又跳了出来。
他是绥安立的太子,宴深是绥安最受宠妃子的儿子。
他们打从出生的第一天起,就已形成最为激烈的竞争关系。
自然事事都是要争个输赢的。
尤其是在众人面前,这可代表着权势与面子。
对于宴奈之这种偏要往枪口上撞的人,宴深当然得回应,“多谢太子提醒,我自是知晓,父皇不会怪罪于我们,因为这本就是父皇的安排。”
宴奈之不就是想嘲笑他们不合礼数,先上车后补票吗?
那嘲笑好了。
一切可都是宴修的锅,与他们何关?
此话一出,宴修眼里的警告之意,让宴奈之立马闭上了嘴巴。
卫芫荽在心里噗嗤一笑,而后迎上众人憋屈的目光,轻声说道:“谢谢哥哥姐姐们的关心,芫荽与七王爷这在一起没两月,没有身孕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话音一落,撩了撩耳边的发丝,漫不经心地叹了一口气,一脸的关切之意,“倒是哥哥姐姐们,成亲都这么久了,还没有身孕。更应当找太医,好生瞧瞧才是。就怕啊,这有人在背后动手动脚,影响皇家的开枝散叶。”
想找他们的茬儿?
那就来点刺激的,否则如何将大家的心都一起扎了……
他们不是没有怀疑过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但无奈于一直没有证据,只得安抚自己为:与世子的缘分未到。
今儿卫芫荽这么一说,他们更是怀疑了。
只催宴奈之和曹姝妤?
看来,这要么是皇后动的手脚,要么就是阮贵妃。
否则此事这么会这般蹊跷……
氛围突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与宴修一道走在最前面,故作镇定而未回头的曹妗,此时手指甲都快掐入肉里了。
卫芫荽可真是聪明,但在深宫中,越是聪明的人,便越是不能留。
曹妗内心,铲除卫芫荽的决心,在这一瞬间更是坚定了。
停下脚步的宴修,一脸期待地看着大伙儿,“你们这般热闹,是在讨论什么呢?说给朕听听?”
方才那番话分明就是在宴修身后说的,他能没有听到?——除非他聋了。
宴奈之见状,立马笑着回答道,“没说什么,胡扯一通。”
“对对对,胡扯。就不告诉父皇,惹父皇笑话了。”众人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对宴奈之的话表示出了赞同之意。
内心却是——呸!笑面虎。
好在宴修并未继续追问,而是看向曹兴腾,“唉,这孩子们大了,就由不得我们了。”
“是是是,各有各的天地了。”曹兴腾点头,笑着说道。
实质哪是各有各的天地,分明是各有各的阴谋与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