芫荽阁。
卫芫荽确定四周无人后,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随即抬手在书桌上接连叩了数下。
数秒后,一袭红衣的许多金从暗室,朝着卫芫荽迎面走来,“小芫荽,前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你即刻起程,去南山堂一趟,请杜阳秋今日务必来七王府一趟,切记不可被人发现。”坐下来的卫芫荽拎起桌上的茶壶,渴到连杯子都不用,直接朝着口中倒去。
“面色这般严肃,可是发现了什么?”许多金点头,眉毛轻挑,若有所思。
“七王爷的伤口我看了,身中那么多刀,且刀刀下的都是狠手,但又刀刀都避开了要害。诡异不诡异?”卫芫荽勾了勾唇,颔首道,“而且每一刀,下手的力道都一样的干净利落,像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一群人追杀宴深,又是在深夜,这刀剑更是无眼。
因此,那些伤是如何做到砍得那么精准的?
况且,宴深的功夫在整个绥安朝,都是排得上位的。
而那些伤的砍法,除了宴深一动不动,任其宰割外,是不可能出现的。
这令卫芫荽无法不生疑。
“哦,七王爷的伤口这般有趣?”站在窗棂处的许多金,看着院中大树上的鸟儿腾空而起,话音一落后,立马将自己隐蔽了起来。
绿箩慌慌张张的推开芫荽阁的门,跑了进来,“七王妃,子实哥哥让我来叫你,速去故渊阁。”
“好,我换个衣裳就来,你先过去。”方才观战和剁宴奈之的手指时,染了不少的鲜血在霓裳上,这令卫芫荽感到晦气。
绿箩低头看了一眼她的霓裳,深信不疑,随即点头迅速离去。
“宴深那边可能是出什么事了,你先去将杜阳秋接到意蕴酒肆,等我口信。”眉头紧皱的卫芫荽,关上书房的门后,再次看了看四周,这才朝着寝卧而去。
……
故渊阁。
寝卧当中已没有宴修及大内侍卫的身影。
宴深的床幔被放了下来,仅露出一截手腕在外头。
屋子里的人,表情一个比一个沉重。
“七王爷不是醒了吗?这是什么情况?”卫芫荽望向靳子实,甚是不解地问道。
不等靳子实回答,太医院直接抢答道,“七王妃,我们到外边说?”
这般肃穆的氛围,是宴深要死了?
(宴深:你可真是本王的亲王妃!)
“好。”卫芫荽点头,率先走了出去。
一群人站在凉亭里,却是鸦雀无声。
“诸位太医,有话不妨直说。”坐下来的卫芫荽,主动开口,破了这一僵局。
“那我们可就直说了,七王妃最好有个心理准备。”站在首排的太医叹了一口气,眼神甚是怜悯,这七王妃和七王爷还未正式大婚,就要守寡,可真是可怜。
有个心理准备?
是直接给宴深准备后事的意思吗?
按照什么规格来好呢?
卫芫荽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直说无妨。”
“七王爷中毒了,所中之毒是一种慢性毒物。从脉象上来看,七王爷中此毒似乎已久,而这次受伤,刺客的剑应该是也带有此毒,因而才爆发,导致昏迷不醒。”
“此毒若是不尽快控制住,接着便是高烧不退,全身水肿,最后器官衰竭而死。
太医的话,令卫芫荽陷入了沉思当中。
此毒听起来,为何与宴修所中之毒完全一样?
谁这么大的胆子,能毒害得了皇上,还能毒害得了七王爷?
难道整个绥安朝的王爷,都中此毒了?
“依各位太医看,此毒应该怎么解?”既有毒药,那便应当有解药。若宴深什么毒不中,偏偏要中无解药的毒,那卫芫荽也只能直呼——七王爷运气真好!
“七王妃,我们就不与你兜圈子了。此毒我们整个太医院的人,都解不了。王妃最好还是尽快去找南山堂的杜大夫,试试。万一杜大夫能解呢?”
卫芫荽从他们的表情当中看得出来,是真心在为宴深的病情所着想。
“好。那眼下七王爷这伤情,就只能等……是吗?”死字这个令众人忌讳的字眼,卫芫荽没有说出口。
“对。是这样。还请七王妃务必保重身体。”
“是啊,这种毒恐怕只能看天意。眼下七王爷已倒下,七王妃若是再有个什么闪失,七王府才是真的完了。”
“日后七王妃若是有用得到太医院的地方,尽管开口。今日所欠七王妃的命,我们都记在了心里。”
卫芫荽深呼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开口道,“虽然七王爷体内的毒暂时解不了,但他身上的那些伤口,还望诸位太医能想想法子,尽量给七王爷留一个完整的身子。”
“这一点,整个太医院都会尽力,请王妃放心。”
“好。有劳各位太医。方才惊着诸位,所以我让东厨准备了糕点和茶水,在前厅,大家休息休息,放松一下。我回故渊阁照看王爷,有事随时差人找我便是。七王爷的伤口,就交给诸位了。”卫芫荽起身,鞠躬致谢,“绿箩,带各位太医去。”
这七王妃可真是懂礼节。
七王妃这般善解人意,为何绥安之前会有那么多关于她的难听传言?
七王妃对七王爷可真是情深意重,可惜了。
太医们边走边感叹,均是一脸惋惜。
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卫芫荽再次推开宴深的寝卧走了进去。
床幔依然垂着,但露着的手腕已经收了回去。
站在床榻前的卫芫荽,将床幔拉至两侧系了起来。
躺在床上的宴深,双眼闭着,一动不动。
若不是胸脯有着轻微的起伏,和死人已是无异。
完全没有醒过或者即将会醒的痕迹。
卫芫荽不禁有些纳闷儿,“我与太医院的人出去后,可有人动过王爷?”
“没有。”守在一旁的靳子实,恭敬地回应道。
“那王爷可有醒过?”卫芫荽边捋丝衾,边继续追问道。
靳子实摇头,“王爷未曾醒过。”
那宴深原本耷拉在床边的手腕,是鬼帮他收回大腿两侧的?
卫芫荽叹了一口气,“昨儿你也一宿未睡,下去歇息吧,我来照顾王爷便好。等到了夜里我们两人再替换。”
“是!”双眼布满红血丝的靳子实的确有些撑不住了,随即点头离去。
偌大的寝卧,顿时只剩下宴深与卫芫荽两人。
无人知晓,此时的杜阳秋,已在来七王府的马车上,很快就会有一场局,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