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的卫芫荽,放下手中的杯盏,抬头望向宴深,“七王爷说什么?声音有点小,没有听清楚。”
屋子当中鸦雀无声,纵使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是宴深的声音。
显然,卫芫荽是故意的。
但又如何?
此时的宴深,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
深吸一口气后,再次开口道,“求你。”
卫芫荽佯装震惊地站了起来,“原来七王爷在说我求我。看在七王爷这么诚心求我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帮七王爷好了。”
诚心?
她哪只眼睛看见他的诚心了?
还勉为其难?
勉为其难的那个人是分明是自己才对。
宴深眼睛当中的怒火,恨不得烧死卫芫荽。
但卫芫荽就像是看不到似的,走过来拿起床榻上的衣裳,开始一件一件地给宴深套上。
宴深从脸红到脖子红,再到全身红,而卫芫荽始终波澜不惊。
“老夫老妻的了,七王爷竟然还在害羞?”卫芫荽叹了一口气。
听起来是失望,实质是嘲笑。
宴深压根儿不知道,卫芫荽的老夫老妻一词是来源于哪儿?
别的夫妻哪怕同床异梦,可至少别人是同了床的。
他们呢?各睡各的阁楼。
别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们是三秋不见,也不足为怪。
“本王可没有七王妃那么随便!”宴深瞪着卫芫荽,不齿地说道。
“那日七王爷睡我时,分明很主动,要说随便那也是七王爷随便。毕竟这女子的力量,哪斗争得过男人?”卫芫荽挑了挑眉,一本正经地反驳道。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
事实也的确如卫芫荽口中所说,自己很主动。
但宴深会承认吗?——不可能!
那是被下药的他,并非真实的他。
因此这个锅,他才不会背,“本王分明记得王妃说过,这是两相情愿的事情,忘了?”
卫芫荽点头,对于宴深的话表示赞同,只是赞同丝毫不影响反驳,“当然是两相情愿,所以随便也是俩俩都随便,七王爷可不要将什么都丢给我一个人。如此做法,实在有损王爷的名声,不男人。”
不男人哪是什么名声的问题,分明就是对他人身的侮辱。
宴深想要继续反击,但昏沉沉的头与愈发滚烫的身子,让他做了放弃,“不可理喻!”
卫芫荽看着宴深,白眼道,“不可理喻就不可理解。既然衣裳已经给王爷穿好,那芫荽就先行告退,不打扰王爷静养了。”
只是这身子都还没有来得及转,卫芫荽的手腕就被宴深拽了过去,“你……不能走。”
卫芫荽绝对不会自己主动回七王府,一定是靳子实去望春食肆请回来的。
靳子实请卫芫荽的原因,宴深当然清楚——太医无能。
“为什么不能?”卫芫荽用力地挣脱着,却被宴深越拽越紧。
“本王发烧了,你……得照顾本王。”宴深沉声道。
“王爷既然发骚,那青楼的花魁我给王爷安排几波?王爷好哪口,告诉我便是。我保证王爷这骚,立马就能解决。我照顾王爷,可没有任何的作用。”卫芫荽立马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他说发烧。
卫芫荽故意曲解成发骚。
如此举动,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老娘就是不想照顾你。
宴深恨不得生吞了卫芫荽,瞎扯歪理的人宴深见得多了,像卫芫荽这般能扯得令人无法反驳的人,实在是罕见。
宴深根本没有任何的经验,可以借鉴,“你是本王的妻。本王生病,必须由你照顾,这是你作为本王王妃的责任!”
这个时候想起来,她是他的妻子了?
散布流言的时候,卫芫荽分明记得宴深散布得很爽快来着,“如此说来,王爷是我的夫君,那王爷又尽了什么责任?况且七王爷还未用八抬大轿正式迎娶我过门,我们可算不得正式夫妻。”
“本王尽了……身体。”宴深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是他眼下唯一能想得到的,尽管有些龌龊,但总比什么责任也没有尽得好。
身体?
卫芫荽哭笑不得。
宴深若不是实在找不到理由,肯定说不出这么脸皮厚的话。
想来,的确是无路可走,才想着走自己的路。
只是不巧,卫芫荽这个人在不牵涉感情时,脑子都甚是清醒,“身体是相互的,算不得。”
此句话,堵得宴深直接陷入了沉默当中。
卫芫荽一旦离开,七王府是不可能有杜阳秋的踪迹的。
但凡能找到杜阳秋,宴深的人马早就将宴修接回皇宫了。
“那你要本王怎么做,你才会留下来?”宴深的口吻放得温和了一些,毕竟求人就应该有求人的态度,尤其是求卫芫荽这样的人。
卫芫荽若是能在这样的节骨眼请来杜阳秋,证明卫芫荽与杜阳秋是存在一定关系的。
如此一来,想要知晓宴修的踪迹,也就有迹可循了。
孰轻孰重,宴深相信卫芫荽掂量的清楚。
卫芫荽挑衅地回望着宴深,“先欠着我一事,待我想到要什么再告诉七王爷,成交吗?”
“本王有什么不敢的,一言为定。只是既然七王妃这已答应留下照顾本王,那本王的伤七王妃就得负责到底,七王妃觉得呢?”宴深反问道。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那就是你得去找杜阳秋,来医治本王。
宴深的脸皮越来越厚,自己受得伤,次次都要卫芫荽承担责任。
想来卫芫荽上辈子一定是欠了宴深什么。
“没问题。”卫芫荽点头,极为爽快,以至于宴深总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诈。
伸出摸了摸宴深的额头,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卫芫荽确定——宴深的确是发烧了。
“我差人打盆凉水,给七王爷降降温。”卫芫荽起身,准备走到门口差下人打水来。
不料被宴深一本正经的拒绝了,“凉水降不了本王的体温。”
“那七王爷说,用什么才能降得了你的体温?”面对宴深的无理回答,卫芫荽并不生气。
因为她一旦生气,宴深的目的就达到了。
只要她憋屈,他就高兴。
“用你……”
宴深低沉的嗓音在卫芫荽的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