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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摘吃天上星(1 / 1)

夜如乌丝,荡漾伸展。

踏着静谧的山路,真吉径自朝着幽深的山腰走去。

稍时,山腰处一口比四周更加黑暗的孔洞,像个毒蛇缩进真吉的视线。

山洞口周围光秃秃一片,亦如木门堵住或者石墙围绕。好似不怕进贼,亦像不惧猛兽毒虫入侵。

这便是莫清白与真吉一起生活的山洞了。

这处山洞从古有之,连最年长的村长都不知道什么来历。只说在他孩童时便在那里。

后来,莫清白突然出现在黑泥谷上,也不住进村圧,竟是蜗在这处山洞,戏称“清心洞”。

“莫清白大叔。”男孩微微探头,对着洞里轻轻喊道。

放眼望去,山洞里黑漆漆一片,完全没有一丝光线。

“莫清白大叔,快到八点了!”

真吉声音恳切,似乎有点着急,又像是催促。

突然,男子的身躯从黑暗中显露出来,像游鱼浮跃出水面,一览无余。

只见他面容清秀,双眼被一带黑锻缠绕着,看不出眸光。不,也许黑锻下的双目像死水般,早已干涸了。

稍显单薄的身体,随意披了件长衫,露出一大片健硕有形的胸脯。

但是,仔细观察,他浑身气势凌厉,尤如天地间的浑然一剑。

莫清白慢吞吞地走来,又连打了两个哈欠,俨然一副刚刚睡醒的模样。

少顷,莫清白的脸色稍稍严肃了些。只见他负手而行,径自从真吉身旁走去。真吉也是不恼,一蹦一跳地跟在后面。

大约向西走了八百米,一块高宽近三米的巨石孤零零地立着,长得极是方正。

这是莫清白的观星石。

霎时,莫清白巍然站立在巨石面前,沉吟片刻。便轻轻一跃,登上观星石,盘腿坐下。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儿墨迹。犹如蛟龙腾挪,飞鹰展翼。

真吉知道莫清白大叔练过武,也是习以为偿,而真吉是个再寻常不过的凡人,只是倚在巨右,抬头看着天。

夜幕下,数不清的星星,密布在苍穹上。像一颗颗眼睛,一眨一眨,又似一个个欢快的精灵,一跳一蹦。

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天。

此刻,世界似乎凝固了。

这是两人的默契,也是他们的秘密。

自真吉有记忆起莫清白就会带着他看星星,一年四季,一直如此,从未间断。

曾经充满疑惑的真吉问:“大叔,你眼睛瞎了,怎么会看见星星呢?”

“看得见的,用心看。”

“用心?心是什么?”

“我们每个人的心都是不同的,这个问题你自己才能寻找到答案。”

“那大叔的答案呢?"

“……”

莫清白缓缓低下头,许久的沉默。

真吉知道莫清白大叔不愿回答,首先打破沉默,指着天上的星星喊:“大叔,星星是什么味道的。”

莫清白微微一怔,随后笑了笑道:“你可以自己去摘一颗星星去尝一尝是什么味道!”

真吉晃了晃小脑袋好奇地问:“那怎么摘星星呢?”

莫清白淡淡地问了一声,“真吉,你想修仙吗?”

“真吉,你想修仙吗?”

在这夜色的静谧中,这轻轻的一句,犹如九天霹雳,炸裂回响。

“仙?”

真吉默默的沉吟,好久才反应过来。

慌忙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传说中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那种仙?”

莫清白微微一笑,默默点了头。

真吉那双黑黑的眼睛,变得越来越亮。兴奋地用稚嫩的声音连叫了好几声“想”。

“大叔,你是仙人吗?”真吉好奇地问。

真吉对于从小照顾自己,像父亲一样的莫清白,其实也不太了解。就算他怎么做,莫清白也不会谈论自己的过去。好似锁着层层铁链的大门,隔绝着内外。外面的看不见里面,里面的又走不到外面。

“不是。”莫清白摇摇头,用拳头托举着下巴,似乎是在回忆。

真吉抬头看去,只见莫清白盘坐在观星石上,清风徐徐,吹拂着他的发丝,在月下如同谪仙降临,与世独立。

听到莫清白回答“不是”,真吉的双眸稍微黯淡了些,随即问道:“那该怎么修仙?”

“灵气。”莫清白郑重地说。

“灵气……”真吉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

“沒错,灵气。灵气乃天地之精,有无穷造化之力。修仙便是要逆天而行,夺天地灵气,吸纳于体,强大自身。到达至高境界,搬山断浪,焚海斩星,仅在一念之间,或是弹指顷刻。”莫清白随意说着。

这句原本淡淡的一句话,却在此时大气凌厉,似要吞吐日月,怦击着真吉的胸膛。虽已说出许久,仿佛仍有一股惊天气势在天地回响,余威袅袅。

真吉久久不能平静。一是因为信息量太大,大脑一时之间无法整理,二是沉浸在修仙者这种惊天动地的手段中,无法自拨。

“我要修仙,我要吃下最大最亮的那颗星。”

真吉突然蹦起,手指北辰星,一脸兴奋地对莫清白说道:“我要修仙。”

莫清白听了,哈哈大笑,笑的很是肆意。似乎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样。

“你知道修仙意味着什么吗?修仙意味着杀戮,无止境的杀戮。修仙就是杀。当你选择踏上这条路时,就已经无法回头,根本没有后悔的余地。”莫清白脸上透露着一抹悲伤,缓缓地说着。

说到最后,莫清白顿了顿,随即平和的说:“我更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平凡的度过这一生。”

“修仙就是杀。”这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碎了男孩的想吃星星的梦。

的确,对于一个善良的人来,这样的世界太过于残忍了。真吉是个过分善良的人,以至于有时人们会觉得他是个愚昧的、无知的天真男孩。平时就算是可恶的蚊虫吸他的血,也是随手驱赶,从不去伤害它们。走在路上,如果不小心踩到虫子,他也会难过一整天。更别提让他去杀害一个活生生的人。

“如果你真的想修仙,那你就必须要成为一个恶人。不,或许说根本没有善恶的概念,利于已为善,损于已为恶。记住,修仙路上没有好人,更没有对错。有的只是弱肉强食。这样,你还想修仙吗?”莫清白淡然地一问。

似乎是灵魂题问,尤如撑天巨柱,裹挟着滔天劲风,震荡在真吉的心宇之间。

如果修仙是杀人,你还会选择吗?

答案是明确的。

“不!”

真吉的脸上挂满着惆怅,但是声音却十分肯定的回答。真吉知道,这个选择会令自己再也无缘仙路,但他不悔。

莫清白一脸平静,似乎早已猜到了结局。但也淡然一笑,有种释怀和轻松。

“尽管你选择当个凡人,但大劫将至,避无可避,你势必将踏上漫漫修仙路。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要当个善良的人。”莫清白告诫道。

“什么大劫?”真吉有些慌乱地看着莫清白,声音似乎有种表示不信的疑问。

“我只能说,此间生物皆不能存。”莫清白立在巨石之上,仰头叹息了一声。

真吉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莫清白缓缓从巨石上,一跃而下,稳稳当当地落在真吉面前。

随即,他微微弯下腰来,伸出手掌,摸起真吉的头来。动作轻柔,充满着溺爱之色。

真吉突然感到倦意袭来,侵蚀着他的神经。他费力地说了句,“我好困……”,便闭上了犹如顶着千斤的眼皮。

“好好睡一觉吧。”

莫清白悠悠的说着,随即解开了缠绕在双眼的黑锻。只见镶嵌在眼眶里的并非眼珠,而是两只像虫子般摆动着的漆黑干枯的鬼手。在月光下,泛着青色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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