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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萱听到这喊声也心头一震,牛一郎没时间理会子萱是否纠结,忙纠集人手,准备再下小径死守。??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片刻,第二人又冲了上来,身上还冒着黑烟,“寨主,他们用了火箭,兄弟们有点儿撑不住啊!小径留守的弟兄都已死伤大半了!”
牛一郎同子萱都明白,虽然小径易守难攻,但也仅限与短兵相接的情况,若对方保持距离,以弓弩等远程兵器攻击,那守在小径上的人,就等于摆在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子萱看着不断被搀回来的伤者,终于长身而起。
“牛大哥,火攻!”
牛一郎略一思索,立刻面现喜色,是啊,小径崎岖狭窄,若在紧要处纵火,那山下私兵,一时定然难以接近,到时便可占据有利地形,充分挥小径的防守优势了。
于是也不多话,边以有限的弓弩进行远距离的压制,边使人备好干柴枯木,几个兄弟冒死将枯木堆置在小径最狭窄处,立即引燃。
枯木干柴火势极猛,部落联盟私兵难以靠近,攻势立止。
山上寨众见此情景,不由得欢声鼓舞,七口八舌盛赞子萱聪明绝顶,子萱却连连苦笑,看了看同样皱着眉头的牛一郎。
“牛大哥也现问题了吧?”
牛一郎一愣,点了点头道:“此法虽能暂缓攻势,但却难一劳永逸,待柴薪燃尽,却不知该如何应对。”
子萱听了牛一郎的担心,不由点了点头,这个寨主的确远较寨众目光长远,呵呵一笑道:“牛大哥勿急,可差人将寨中食油集中起来,分作三份,各自加温,其中一份稍热融化即可,再令人倒在小径火头至山顶一段。”
牛一郎一听,立刻睁大了眼睛,哈哈大笑,拍着子萱肩膀道:“兄弟真是奇思妙想!”
也不犹豫,忙令人前去准备,但却又有些茫然问道:“何以要分作三份呢?混在一处,岂不效果更佳?”
子萱却摇了摇头,望着山路说道:“不知牛二哥处,此时该是何种境况!另一份待融透后,将干草木柴等浸入其中,着人放在山路狭窄处备用,使人通知牛二哥且战且退!”
经过了子萱两次献计,牛一郎已经对子萱信若神明,问都不问,就使人着手准备。
未几,一应所需,皆准备妥善,按照计划,分开执行,这第三份热油,牛一郎却不知该如何处置了。
几次追问子萱,却现子萱总是缄口不语,只得作罢。
子萱嘱咐牛一郎带几名寨众留守,不时给小径补充油脂,自己却带齐其余众人,赶去支援牛二郎。
牛二郎正且战且退,慢慢靠近山顶,正这时,忽闻身后有人接应,回头看去,却未见大哥牛一郎,不由疑惑连连。
牛二郎也实在是担心,虽说牛一郎已经说了子萱对伏牛寨并无恶意,可毕竟相识不久,他万难安心将大哥交给一个陌生人。
忽然在人群中现了子萱,牛二郎更是震惊,连忙跑到接应寨众中,质问子萱:“我大哥呢?”
子萱见牛二郎的样子,就好像他把牛一郎怎么着了似的,不禁好笑,看了看周围一脸尴尬地寨众。
寨众们方才见识过子萱的智谋,对他已经心生好感,谁想二当家竟然如此无礼,颇让诸寨众觉得尴尬。
“二当家,大当家带着两个兄弟,守在小径上,只等我们回寨中再从长计议。”
牛二郎没等这人说完,便火冒三丈。
“你们的心都被羊油蒙上了吗?大哥身受重伤,又中了剧毒,你们竟然只给他留下两名兄弟留守,是嫌大哥命长了吗?”
那人被牛二郎一阵抢白,搞得脸红脖子粗,想要辩解,却敌不过牛二郎连珠炮般地指责,一时羞愤,恨恨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其他寨众见此情景,忙将方才山顶子萱献策之事悉数相告,牛二郎这才疑惑地看了眼一直微笑不语的子萱。
子萱却不管他,令跟着自己来接应的寨众将浸了油脂的柴薪堆在一处,其后堆置枯木,枯木上覆大石。
然后留下大部分兄弟,带了牛二郎等一干弟兄,回到寨中。
回到伏牛寨后,牛二郎被眼前情景惊得目瞪口呆,牛一郎竟然坐在一块大石上小憩,两个兄弟没精打采地看着山下,不是嘟囔道:“怎么还没上来?”
这实在太出牛二郎的认知了,在他印象中,以往有人来围剿,虽然没有此次人数众多,但也不曾如此惬意之中,便将山寨守住。
想到此处,不由将瞪得斗大的眼睛,对准了那个长得眉清目秀像个娘们的少年,这个小娃子,怎么能想到这么些鬼主意的?
子萱却无视牛二郎呆呆的目光,忙将牛一郎叫醒,带着几个弟兄来到伏牛寨正厅。
牛一郎此时对子萱是佩服不已,竟然连声价要子萱坐在主位,子萱当然不肯,默默坐在了主位左侧位,牛二郎看了也没说什么。
这个位置可是最尊贵的宾客方能入席的,子萱没等主人家说话,便自顾自坐到那里,若叫有心人看到,必然多加指责,至少暗中也会多有怨言。
但此时情急,子萱也没想那么多,于是不问而自决,随便坐在了最方便说话的位置。
“牛大哥,我想你也知道,这些只是权宜之计,依我看,寨中兄弟们更该考虑的是,将来要如何自处。”
子萱直入正题,牛一郎却不觉突兀,反而下意识将子萱看成了亲近之人。
听了子萱的话,牛一郎眉头深皱,看得出,这也正是他心中所愁。
牛二郎却没那么多想法,大咧咧说道:“还能怎地,继续劫富济贫,让来我寨中的兄弟们,都能过上好日子呗!”
“那朝廷官府呢?”
子萱并非要给牛二郎添堵,但这是他们必须面对的问题,若打定主意占山为王,那免不了要受官府的围捕,他们这些人倒还没什么,可是翠秀这样的孩子呢?
子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一番话说出来,让在场几个兄弟都沉默了起来,甚至也包括了刚才还粗声粗气的牛二郎。
“那依兄弟之见呢?”
其实子萱也只是想到了问题,暂时还没有解决的办法,牛一郎听到他的一番论调,不自觉便问出了口,反倒让子萱陷入了沉思。
正这时,却听李宇和翠秀两人从后堂边说着笑话,边走了出来。
翠秀本经历过多次围捕,也算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今日经历,实在远往常,故而一时受了惊吓。
李宇虽然较翠秀年幼,但胜在心性成熟,且多少算局外之人,故而并无太大心理负担。
带着翠秀来到正厅后,见翠秀痴痴呆了许久,孩子心性上来了,便想尽办法要让翠秀恢复。
翠秀见李宇执意开解自己,心中感激,便与李宇攀谈起来,言语中多问道有关子萱之事。
李宇虽与子萱相识不久,但两人相处颇为融洽,大的真心疼爱,小的懂事乖巧,故而给李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李宇一说起子萱,便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又添油加醋,说得子萱好似天神下凡一般,听得翠秀不由神往。
这一转移注意力,翠秀便很快恢复了正常,不知是因为年龄相仿,还是因为能听到子萱的事,而颇为用心。
谈了一会儿,翠秀竟与李宇成了朋友,方才便带着李宇去自己的藏宝室玩儿了一阵。
李宇翠秀进了正厅,见众人愁眉不展,不由止住了话头。
李宇凑到子萱身边,撒娇般说道:“叔叔,咱们便留在山上吧,翠秀姐姐有好多好玩儿的东西,我想在这儿跟她多玩儿几日!”
子萱宠溺地拍了拍李宇的小脑瓜,笑道:“此间还有事未了,等我与伯伯们商量完了再做计较!”
翠秀听了李宇说道这一路上子萱带着他的所见所闻,心中早已动了下山的念头,也扑到父亲怀里,对牛一郎一阵撒娇。
“爹爹,让我与子萱哥哥和李宇一起下山吧!李宇说山下有很多有趣的事儿,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也不带我去玩儿!”
这话一说,牛一郎不由黯然神伤,他们身为草寇,哪能像平常人那样随意在山下转悠,一不小心,就会被官府众人围困,插翅难飞。
这次牛一郎受伤中毒,便是在山下行走时,被几个捕快围住,险而又险逃出生天,却也身受重伤,还中了奇毒。
听到女儿对山下花花世界的向往,牛一郎心中酸涩,深觉自己累了女儿一生,但想到外面兵荒马乱,世道混乱,他却又怕女儿被战火席卷,下场更是凄惨。
拍了拍翠秀的肩膀,并没有应允她的要求,而是问道:“方才之事,多亏子萱兄弟相救,你快谢过恩人!”
翠秀这才想起,自己方才差点遭人荼毒,心中一时酸涩,竟差点儿流出泪来,但看了看子萱英俊的面容和念诗时的气度,不由又羞红了俏脸。
一会儿又想到他为救自己,那杀人不眨眼的狠辣手段,虽然让人心惊胆战,但却又暖暖地有些感动。
若要让这样一个人保护自己一生一世,该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啊!
翠秀心中想着,喏喏对子萱行了个礼,便通红着俏脸,拉着李宇出去了。
一众人见两个孩子已经走了,便又陷入了沉默,谁家的孩子不希望见识外面的世界?在座之人,谁又想让孩子一生困守在这小小的山寨?
牛一郎忽然起身,一拍长案道:“子萱兄弟,若你能想到办法,让众兄弟可以过上安稳日子,牛一郎便是搭上性命,也任你差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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