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是冬天,不然吃不完都得坏了。
“红香,你明天去县里买票吗?我们几个都打算明天一起请假去趟县里买过年回家的火车票。”李婉凑到胡红香面前,笑嘻嘻的搭着她肩膀。
火车票?胡红香都忘了这一茬,对哦,快年底了,会有探亲假的。“去啊,我们过年的探亲假是什么时候开始放?放多久啊?”
“一般20天假,在春耕前必须回来。”想起胡红香还是第一次下乡回家过年,她好心的科普道。
第二天清晨,几人请过假之后,结伴而行走路去了县里,买到了回家的火车票,见天色还早,有人提议逛逛,反正请了一上午的假,早早赶回去也没用。
路上行人很少,依稀几个人神色匆匆走过,倒是有一群孩子在嬉笑打闹,胡红香感叹,无论什么年代,孩子都是特异体质,他们不怕冷不怕冻,就是呆不住。
走过几条有时代感的特色街道,胡红香已经完全没了兴致,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十足的宅女,只要有水有电有网有外卖,她能一个月不出门的那种,作为一个宅女,她着实不喜欢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
见她一脸无趣毫无兴致的样子,其他人纷纷提议,回去,胡红香笑着说,“你们逛你们的,不用管我,我想起来还有事没办呢,我得回去了,你们继续逛啊,反正请假了,不逛可惜了。”胡红香连理由都懒得想,直接就开溜。
说完就回了村里,正好碰到下工回来的明花,两人偷偷的开了一回小灶,炒了一小碗熏干的鸡肉。
明花死活非要给钱,她吃了红香好多东西了,实在没脸再蹭吃蹭喝,朋友之间是有来有往的,以前手里实在拿不出钱,也就厚着脸皮吃了,现在刚分粮食分钱,没道理还厚着脸皮一毛不拔,红香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虽说家里也不富裕,但是才分粮分钱,一块钱还是能拿出来的,听村里大婶说,今年因为红香的大棚蔬菜和化肥厂,工分都比去年多,分的钱都比去年多,自己虽然才下乡四个来月,但是也分了10来块钱,加上每个月知青下乡的补贴,也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自己身上留下了几块钱备用之后,就把分的钱和一部分的粮食送回了家里。
中国基建狂魔的称号果然是有遗传的,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不仅大棚蔬菜又种下去一茬,化肥厂也建好了,不用再呆在村委会的几间平房里。
新建的化肥厂厂房在离知青院不远的平地上,那是一块荒地,很大,用来建厂房正好。
时间流逝的很快,家家户户年味越来越浓,很快就到了年根底下,胡红香她们一众知青,拿着村里开的介绍信,也要踏上回程的火车回家过年了。
胡红香提了整整两麻袋东西,一袋里面全是吃食,五斤熏干的五花肉和两只熏干的腊兔,再有许多新鲜的蔬菜,这是她跟村里买的,当然名义上是买,事实上跟白送也差不多了。
另外的麻袋里面都是她闲暇时候上山摘然后晒好的木耳,榛子,蘑菇等山货,再跟老乡换一点就整了一麻袋。
“胡厂长,走,我送你们去县里坐车,”一打开门,就看见露出了八颗牙齿的拖拉机手。
“那感情好,谢谢你,给我们帮了大忙了。”胡红香才不扭扭捏捏的故作客气。
平时走那么远的路到县里就够累的了,现在还要背两麻袋,那更是走不动了。
拖拉机手下车,把胡红香手上的麻袋放到拖拉机上,然后招呼众人上车。
其他人见状也不含糊,我在上面接行李,你在下面递行李,把行李全部都大包小包的放好,出发。
今年托胡红香的光可以坐车去县里,往年可没这待遇,羡慕两个字已经说厌了,真的。
胡红香眼疾手快的掏出早早准备好在手里的一捧大白兔奶糖,不多,就五六颗,塞给将她们送上火车站的汽车后就准备离开的拖拉机手,“大冷的天,多谢你送我们来,谢谢你,可给我们省了不少事”。
“这就是几颗糖,一点小心意,拿回去给小强小丫他们甜甜嘴。”小强小丫是拖拉机手的小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平日里见到胡红香都很有礼貌,很乖巧。
“这可使不得,哪里能要您这么金贵的东西?”拖拉机手想把塞到他手里的东西再塞回来。
“行了,别推来推去的,大过年的,就当我给两个小孩的过年礼物。”
听到这里,拖拉机手用手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没有再把糖塞回来了。
看到汽车远去,拖拉机手才小心翼翼的把糖揣进兜里,摇动拖拉机准备回村,胡厂长做人就是敞亮,活该她当厂长,这几颗糖他知道,其实是胡红香给他的报酬,感谢他大清早的送她去县里,怕他不收,才说给小孩过年的,多么善解人意啊。
想到家里两个小孩看到糖时的兴奋,拖拉机手的心情更加愉悦起来。
经过两天两夜的长途跋涉,到火车站下车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她拿着行李,就近坐在一个看着干净的地上休息,她现在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晃悠悠的。
“二姐”,一个充满惊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的抬起头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只见一个干瘦的男孩站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二姐,”见她看过来,那个男孩更兴奋了,又开口喊道。
这下胡红香确定了,就是喊自己的,她从记忆旮瘩里好不容易才回想起,这个男孩是原主的小弟。
“老弟,你来接我啊,你来多久了。”胡红香买到火车票之后,就写了封电报,告诉家里,哪一天会到家,但是没法预测自己会几点到?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早早的就在这里等每一趟火车。
“老爸要上班,老妈去抢肉,三姐在家做家务,我就被派出来接你了,”他用手指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接着说,“怕错过你的车,所以早上就来等着了。”
“一大早?那你吃饭怎么办?”胡红香有点感动又有点心疼。
“一辆火车过了之后,我就问下一趟车什么时候到,趁着这时间回家吃的饭,我跑的快,嘿嘿嘿。”
胡红香摸着弟弟冰凉的手,不知道说什么,沉默了一会,说,“回家,姐带了腊兔回来,可香了,回家做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