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朱常洛一脸阴沉地回到慈庆宫,也不与三位皇子说话,径自去了西宫。看样子,他急需人安慰。朱由校如逢大赦,和朱由检暗暗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住所去了。到了住所,见李进忠和客奶都在,于是把上午的见闻说了一遍。客奶得意地说:“看吧,结果和我说的一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谁说头发长见识短,谁说胸大无脑!你看客奶就是未卜先知。”
李进忠小马屁拍得溜溜的。“好了,你俩别腻腻歪歪了。快,伺候小爷我用午膳。我还要把上午耽误的功夫补回来。”
“是是是,还是哥儿的木作活重要!”
客奶连忙说。“哥儿,你最近在做什么物什?”
李进忠问道。“娘亲生辰将至,我打算做一把交椅呈上。”
朱由校道。“哥儿,大孝啊!”
李进忠赞道。之后一段时间,朱由校就把所有热情和时间、精力投入他的第一个作品中。汉魏以前,古人都是席地而坐的。而“床”早期就是坐具,不是卧具。《说文》中解释:“床,安身之坐者。”
而交椅,因其下二个脚呈交叉状,故名。同时。这种款式来源于胡人的马扎。所以,交椅最早叫胡床。隋朝时,因为忌讳说"胡"字,改名叫“交床”。南宋之后,才叫“交椅”。 据说,南宋宰相秦桧坐交床时头总是向后仰,以至巾帻堕下,京尹吴渊为了拍秦桧的马屁,特地在交床后部装上托背,所以又称“太师椅”。交椅在木作中,也不算太难的物什。但其半圆形椅圈和需要贴合后背的弧形靠背,却不是那么容易做出来的。为了了解制作过程,朱由校没少往木作坊跑,还虚心请教几位老工匠。起先,匠人因他是皇孙,十分敬畏。后来,见他除了手艺,其他都不在乎。于是,逐渐和他熟络起来,偶尔还敢开几句玩笑。此交椅木料选的是黄花梨。按照通常的尺寸,把脚足、踏床、横材、柱子等用锯锯开,用刨子推平。凿卯眼、开榫头、钻孔、朱由校做得有板有眼。雕图案、刻花纹、做花牙,朱由校也能胜任。但是做到半圆形椅圈时,他就不知道怎么把一根直的料做成半圆形。于是,他就跑去问老木匠。而老木匠拿出一本书翻开,上面就有制作工艺,还有配图。“这是啥书?怎么不早点拿出来给我看。”
朱由校责怪道。“这书叫《鲁班经》,偶尔给人看几页不打紧。把里面一般的工艺传授给别人问题也不大。就是不能整本让人能学的。”
老木匠道。“这么神神秘秘,怕是你们这些老家伙保密吧!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朱由校不高兴地说。“哪有啊!这书就算在明处,这些小崽子们也不敢偷看。”
“这是为何?”
朱由校很好奇。“《鲁班经》又称缺一门。”
“啥叫缺一门啊?”
老木匠翻开书页,《鲁班经》首页便写着:“凡习此书者,鳏、寡、孤、独、残任选一样,违者天谴之。”
“为啥有这么恶毒的规矩?”
朱由校不解。“鲁班祖师爷当年成此书后不久,其夫人及子,因乘坐其制木鸢而亡。故祖师爷顿悟,便告诫后人。”
“哦,那你习否?”
朱由校问老木匠。“老夫终生未娶,谓之鳏。”
朱由校听了有点相信,但是又舍不得这绝世的木匠手艺,便在那里来回踱步,仔细思考。突然他停下来,说:“我有破解之法,我选这个!”
说着,把手指指向“孤”字。老木匠大惊,连忙要把书抽回去。但为时已晚,只稍稍抽动一点。而朱由校原本指向“孤”字的手指,却点到了“独”字。而后,书被老木匠抽走。朱由校得意地说:“旁人选了‘孤’字,必是父母早亡,方能称孤。而我虽父母健在,但贵为皇孙,故我自称就当为‘孤’。如此一来,不就行了。”
老木匠听得目瞪口呆。想想也是,自古哪有帝王学《鲁班经》的,这位不但空前,也很可能是绝后。开天辟地“独一份”。看到老木匠的样子,朱由校知道没问题了。于是,从愣在那儿的老木匠手里抽过《鲁班经》,放入怀中。看到此处,金天启不禁叹息。原来,朱由校无嗣是应在这里了。再一想,觉得朱由校应该选“残”,把大明搞成那样,还不是“脑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