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巡按御史张爌开堂审案,提审了牢里的几位兄弟,外加传唤了黄宗羲、两位幸存的车夫和几个邢彪山寨里的村民代表。当堂确认了陈震海带领村民劫持了黄宗羲的车队,抢了一万多块甲骨。陈震海和邢彪招认是赵王府的刘寇奉朱由朴的指令让他们干的。李飞云和莫峥嵘也承认是赵王府长史刘圻奉朱由朴之命,让他们协助青龙寨去邢彪山寨抢劫甲骨。陈镇海承认是崔同旻让他去郭府出售部分甲骨。张巡按下令传唤崔同旻和王府长史刘圻。崔同旻到堂后,承认是朱由朴让他先卖掉一部分甲骨看看行情。长史刘圻到堂后,一概否认所有指控。还爆出一个惊天秘密,说陈镇海和王府次妃杨氏有染,怀疑杨氏所怀孩子不是赵王朱慈𢣴(翰)的。此案是陈镇海伙同他的结义兄弟和族兄弟干的,目的就是诬陷赵王府,气死赵王,用李代桃僵之计,窃取赵王的爵位。此料爆出,连张巡按、陈知府都惊了,赶紧宣布退堂。旁听的陈王廷是有所预料,所以不显得十分震惊。崔同旻则暗自庆幸,幸亏他早有防范。而陈镇海是最惊慌的一个,东窗事发了。他有意无意的把目光投向了崔同旻。崔同旻对他摇摇头,并捏紧了拳头,示意他抵死不承认。这一切已被一直注意着陈镇海的陈王廷看在眼里。府衙后堂,张巡按很是无奈,本来想审一下皇亲出出名的,现在审出个皇家丑闻,虽然赵王家出丑闻也是有传统的,不过那次也搞得鸡飞狗跳,还杀了个秉公执法的官员。张巡按对此很是担心。当年赵康王是被绿了后自缢的,这个朝野私下里都知道。而今的赵王,听说身体虚弱,若受此打击,怕也是凶多吉少。陈知府在旁却表示了疑问,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这赵王府长史刘圻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自暴家丑,从明面上他可以说为了赵王府的清白,不得已为之。而私下里,谁知道是不是朱由朴的诡计。他建议近期不要审了,赶紧把这事报告给皇帝。最后决定由张巡按和陈知府密奏崇祯皇帝,陈王廷则负责向天启帝汇报。消息传到赵王府,这下可热闹了。赵王朱慈𢣴(翰)听得,当场就昏厥。次妃杨氏也吓晕了。只有王妃崔氏异常冷静,她明确表示这是谣言,是有人毁坏赵王府名声,加害赵王子嗣的谣言。全府上下谁也不许提及,否则杖毙!现在,当务之急让杨氏保全孩子。并差人去找最好的大夫。朱由朴不在赵王府,他回了趟成皋。成皋古称虎牢,就是三国时候三英战吕布的虎牢关,到了明朝这关隘已经没了,那个故事却一直流传,当地人还建立了三义庙来纪念。成皋郡王府,成皋王朱常㳛(庾)对这个儿子很满意,他对朱由朴说:“朴儿,此事你做的很好,若成事,为父去续了赵王爵位,这个成皋郡王你就先当着,等我百年之后,你去当赵王。”
朱由朴跪地叩谢,心里却想:“您老看样子寿挺长的,我要是不努力给您找个新位置,现在的爵位我不知道要等到哪年哪月。”
“朴儿,若要让众人相信杨氏腹中不是老朱家的血脉,你要多找点铁证。”
“父王,别说此事确有其事,就算是空穴来风,儿臣也定当坐实了他。不过,儿臣听闻,天启陛下要崇祯陛下对于无嗣的藩王一律除国,后面还要推行什么移藩令。不知是真是假。”
“哼,他们虽然是皇帝,但是这天下是老朱家的,他们要是得罪了所有皇族,难道不怕靖难吗?”
“诚如父王所言,儿臣为备不时之需,在太行山里训练了一支人马,有万余人。儿臣也学当年成祖,若不逼我,就能相安无事,若逼急了,那么哼哼。”
“儿啊,此事须绝对隐秘,但凡泄露一点风声,那就招祸了。”
“父王放心,当年辅国将军朱祐椋那般折腾,不也没事。咱们不学宁王那样野心比力气大。”
“很好,我们还是忠于皇帝的,只要皇帝善待同族。磁州的生意如何?”
“父王,磁州的的瓷器生意很红火。我们已经和江南巨贾形成了联盟,我们负责生产,他们负责将货物销往海外,此间利益巨大。这次,我们出手阻拦甲骨之事,在那些江南文人士子中间也留下了极好的声望。”
“听闻,磁州的烧瓷工里有人闹事,说我们盘剥太甚,你去处理一下,别把事情闹大了,影响了我们的生意。”
“自打辽地战事起,这铁器兵刃的价格不断上涨,我那一万多人手里的家伙也是个巨大开销,所以我急需银子。”
“具体事务,我不过问,你自己掌握尺度,别搞出事情就行。你再在这里待几天,让安阳去闹一下。”
“儿臣正有此意,一切都安排妥当,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崔王妃,这个女人不简单。”
“朴儿啊,为父早让你去搞定这个女人,你这癖好啊,不喜女色。为父也不干涉你,你只要能留有香火就行。你看为父,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在为我家香火努力,你看新纳那房小妾好像有喜了。”
“父王老当益壮,可喜可贺。”
朱由朴不冷不热的道。“朴儿,别这个样子。你才是为父的嫡长子,何况论智慧,论魄力,谁能和你比。放心我的一切最后都是你的。”
“谢父王垂青。”
朱由朴从父王这里出来。“朴哥,你怎么来了。”
这是朱由朴的异母兄弟朱由棪。看着这个年方十四的弟弟,朱由朴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他常年在安阳打理赵王府的事务,很少回成皋,他也担心这些弟弟们常年伴随父王,关系比他更亲近些。想到这里,他趁机试探道:“棪弟,你在家都干些什么啊?”
“父王让我读书,可我不喜欢读书。老惹得父王生气,还挨了好些揍。可我就不喜欢读书,不过我也是喜欢看书的。”
“你不是不喜欢读书么,这读书和看书有啥区别。”
“先生让我读的是四书五经,有啥好看的。我喜欢读的是这个。”
说着看看四下无人注意,从怀里摸出一本书。朱由朴拿过来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金瓶梅词话》,翻了几页还是插画版的。“有出息。”
朱由朴发自内心的笑着说。“是吧,我说这书好看。我还找玲珑照着书上的样子做过。”
玲珑?是府上的丫环吧,长得一点也不玲珑,一副风骚的身材,不过年纪也不小了。“你都做过了?舒服吧!”
“神仙一样的感觉。”
朱由棪口水都流下来了。“我做了还想做,不过玲珑说,每次要一两银子。我没那么多钱啊!”
“这点小事,哥帮你。”
说着,朱由朴拿出两锭十两的银子。“哥,你真好!”
朱由棪眼睛都绿了,连忙接过银子。“这有啥,咱们可是亲兄弟。”
“哥,我去找玲珑玩了,我憋了好久了。谢谢,哥!”
“去吧,小心点,别被人发现。也别说是我给你的银子,否则以后就不给了。”
“知道了!”
看着朱由棪急吼吼跑开的身影,朱由朴露出了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