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胖了?”
姜棠闻言,眉梢微动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将男人手掌挥开。
“嗯,大概是胖了吧。”
她边说着打了个呵欠,挂着倦意的小脸往软枕里蹭了,一副要睡着的摸样。
萧胤寒见状,再多废话也被心疼转移,他伸手摸了摸少女黑缎般的长发,放低声音:“睡吧,很快就能入城了。”
姜棠轻哼了一声当做回应,放任自己沉入黑甜乡中。
至于她睡过去后男人是否会胡思乱想,whoc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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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车队如意料般进入古城。
因位处天山附近,气候寒冷干燥,城中房屋多采用防寒保温的土胚和砖石建筑为主,一个个圆顶土堡式的建筑随处可见,墙壁很厚,窗口却开得很小。
此时已值冬季,城中百姓多已换上厚重而保暖的毡袄,衣饰更是带着浓浓的少数民族风格。
因此他们这一行人的出现,在此刻就显得十分扎眼了。
姜棠随意撩起车帘往外看,都能对上行人递来好奇的目光。
“朝廷在这里设置了都护府方便管理,我们这次就直接去那里。”
萧胤寒随意扫了一眼车外的情景,俊美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去都护府还有個原因则是,有本地地头蛇的帮助,能缩短很多时间。
至于对方会不会推诿耍赖,或者不肯帮忙,这些萧胤寒完全没有考虑过。
不听话。那就打到听话好了。
反正一路走来,他胸中郁积的怒火可是一日比一日更深。
姜棠隐约猜到他在想什么,笑了一下,放下了车帘。
没过多久,都护府到了。
天山都护府沿用的是大梁建筑风格,座北朝南,飞檐翘顶,屋顶上铺着琉璃瓦,巍峨霸气。
“天山都护府库尔班见过容王殿下。”
萧胤寒一行人一入城中,库尔班便收到了消息,正准备去迎接,就得知对方是直奔都护府而来,所以带着麾下官员在府外等候。
这位天山都护是本地的少数民族与大梁人的混血,五官深邃,鼻梁高挺,蓄着略卷曲的胡须,身上却整齐穿着大梁的朝服。
至少从目前态度来看,十分恭敬。
姜棠跟着萧胤寒下车,脸上戴着漂亮的面纱罩住脸庞,略带好奇的目光正打量着这威严气派的都护府,就听到耳边响起男人的声音:
“路途劳顿,棠棠先入都护府安歇。我有些话要和都护大人单独叙谈。”
库尔班虽不是地道的大梁人,可早年间在大梁旅居十年,对于这位容王的“传闻”也是十分了解的。
乍然见到他对一名女子如此轻声细语,温柔体贴的说话,简直颠覆他的想象,心中对姜棠的身份不免十分好奇。
也对传言有了几分怀疑:这位王爷看着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暴虐恣睢啊。
姜棠点头,温声同意了。
只是她虽然放低了声音说话,可离得较近的库尔班还是听到了。
他眼睛一亮,心中闪过两个字:天籁!
然后这位“天籁之音”便被侍卫护送着进入了都护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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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请。”
穿着鲜艳民族服饰的婢女在前引路,姜棠跟在她后面,再后面则是一脸肃穆的带刀侍卫。
没有办法,一路上的行刺实在太多,大家已经养成了警惕的习惯。
可即便如此,还是出事了——
当转过回廊,走了几步后发现身边安静到有些诡异时,姜棠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回过头才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一直跟在她身后的侍卫已经不见了踪影。
偌大无人的走廊花园,竟只剩她与前面这陌生的都护府婢女。
一瞬间,警惕涌上心痛,她不动声色的按住藏在腰间的短匕,戒备道:“你是谁?要带我去何处?”
“我是谁?”
前面的人似轻笑了一下,声音莫名耳熟。
当她转过头来露出那张美丽又熟悉的面庞时,姜棠心中隐约有了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甚至于,连刚才的紧张都随之收起,脸上带出几分放松随意的笑:“原来是芳嫔娘娘,真是好久不见呢。”
“是好久不见了。不过下次,就是永别了。”
说话间,她猛地拔出一把波形弯曲的奇怪刀刃,毫不掩饰狠辣地朝姜棠脖子砍去。
而就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铛”的一声,她手腕一麻,刀刃生生从中间断作两截。
然后在芳嫔吃惊的眼神中,一道劲瘦纤细的身影轻盈无声站到了少女身前,一双冷眸毫无感情地望着她。
仿佛在说,再敢伤她一寸,我便杀了你。
像是没看到女人骤然难看的脸色,姜棠柔柔地笑着:
“为了杀我,娘娘竟然亲自出马,倒让姜棠受宠若惊啊。”
这也从侧面证明了她们之前的猜测,她要黔驴技穷了。
“只是……”、姜棠故意顿了一下,潋滟美眸扫了眼挡在身前的少年,说出的话简直气死人不偿命:“有南星在,娘娘要杀我怕是有些难呢。感谢娘娘的馈赠。”
南星尚未有什么反应,芳嫔却先要气到后槽牙都要要谁了:“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姜棠乖巧地点点头:“都听娘娘的,我不得意。”
芳嫔,胸口更堵了怎么回事?
远处隐隐有喧哗声响起,似乎是被抛下的侍卫要找来了,芳嫔眉头一皱,知道时间不多了。
她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那吃里扒外的小畜生,看向姜棠:
“来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杀不了你。我来,是想和你做个交易。”
姜棠闻言微讶,刚想说一句“杀我不成就谈交易,伱猜我信不信”,就听到女人说:
“只要你肯离开容王,无论你与那东西的交易是什么,我都能替你达成,并且保证比它做的更好。你可愿意?”
这话倒是出乎姜棠的意料,她一时猜不透芳嫔的意思,笑盈盈道:“哦,娘娘凭什么觉得我会信你?”
“我可以以巫女的身份发誓,若背弃誓言,便粉身碎骨,永不超生!”说这话时,女人眼神浑浊而癫狂。
不像巫女,却像是魔女。
而姜棠身前,原本面无表情的少年,听到这话无意识地握紧剑柄,带着几分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紧张。
而就在这压抑凝重的氛围中,姜棠“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芳嫔的声音尖锐阴暗:“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