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那些人就是山里的土匪。
他们就是奔着吴绮和她怀中抱着孩子来的!
吴绮都说了,她和那里一个土匪小头目生了个儿子。
那土匪头子就是那个叫马铜锤的。
这从雍城来来往往的人都知道,这城外有几座山,山上有个土匪窝子,土匪窝子里头有个最大的土匪头子就叫马铁霸!
自从老大马铁霸被陈昭君降服了之后,马铁霸的土匪崽子们一代更比一代做得猖狂。这马铜锤就是一支后起之秀,杀人放火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恶名远扬。
这支和亲队伍居然这么倒霉,招惹了马铜锤那压寨夫人,还把马铜锤的儿子给带走了!可不逼着马铜锤拼了老命也要跟这浩荡的队伍杠上嘛。
陈昭君把那条蜿蜒跟随的土匪长队看在眼里。
被马铜锤杠上,正中韩蓄的下怀。吴绮是韩蓄的小表妹的人,咱们帮忙给要回来也就算了!但吴绮生下的孩子,好歹还有人家马铜锤一半的股份。马铜锤带着他的人来追他的儿子,也是情理之中嘛。
所以,这山上一道队伍虎视眈眈。
大道上的人马,包括段一宁队长,雍城随行护送的城防府兵,见惯了风云变色的将士们,全全经拉起了警报。
段一宁的招呼声,前前后后地传递:“把人马给聚集起来!不要走散了!不要走开了!”“注意前后!注意左右!保持队形!”
保持队形!
远望这大道,看似军纪严明。若仔细一看,实则山雨欲来风满楼。
本来陈昭君好好地和云飞燕坐在马车里,准备工作做得足足的。
韩蓄忽然很不靠谱,挤进马车里来。
韩蓄说,他怕!
云飞燕的脸,顿时别提有多难看了!
长安君关键时刻的脑回路,却是跟常人不太一样的!
关键时刻,考验男人的时候。他竟然说他怕!他这一路上作威作福恣意洒脱的样子,不是挺神气的嘛,也很招人嫌!
陈昭君静静地看着韩蓄,看他一个人的表演。只要韩蓄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韩蓄绝不认为,以他这个大伯子的身份,他应该和云飞燕避免不见。
韩蓄挤在在马车里头,紧紧挨着陈昭君,跟陈昭君说着笑话,讲着故事,天上地下瞒天过海的说。
像是说少了话,显不出来他心虚害怕的样子!
云飞燕一捞帘子,甩开:“够了!吵死了!长安君,你有心情在这儿跟你夫人说笑话,不如到外头去看看段将军,学学他怎么严阵御敌!”
韩蓄一下子禁了嘴。
韩蓄一脸委屈,拉住陈昭君的手:“君儿!我怕!”
云飞燕不可遏制地翻了一个白眼!这是个什么玩意儿!这幅皮囊,害人啊!
陈昭君倒是好脾气,反而安抚地握着韩蓄的手:“夫君莫怕!有段将军、裘将军、马大哥在前头挡着呢!再不济,那只是一群山匪而已!他们若是求财,咱们便把这些行货散给他们!他们若是不为求财,只想劫色……”
陈昭君就看韩蓄的脸,等他憋成绿色、猪肝色以及泥巴色。
韩蓄那额头的青筋突跳。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真要舍我之身,才能平息这场匪患……”陈昭君的话被韩蓄一手挡住。
云飞燕没憋住笑,噗噗憋得肺疼。
原来是这样!
质子狡诈。
韩蓄松开手,正色看陈昭君:“想什么想!有你夫君在,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舍身!你这辈子,就算舍,也只能舍给我!”
好了,云飞燕被撒了一大包狗粮,吃得饱饱的。
云飞燕倒是笑得出来,不介意在韩蓄心里再插一刀。“呵呵!那队土匪劫色来的?我看是!难保那马铜锤失了吴四小姐,不甘心!又看看了咱们花容月貌的长安君夫人,忽然动了心!”云飞燕说。
韩蓄的脸,绿得很好看。
陈昭君推韩蓄,说:“你下马车去!我和公主,虽然女流之辈,也还不至于软弱无助到这个地步!段将军和裘将军既然受陛下所托,也定然不会将公主置于危险之中。倒是你,缩在马车里,没得让人笑话!”
韩蓄看着陈昭君。她这时竟不想要他在身边,保护她?
也是!陈昭君是谁?她什么时候需要过他?除了半个月前高烧迷糊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的时候!
“我不怕别人笑话!我只怕你有什么闪失!”韩蓄把一把匕首放进陈昭君手中,抱了抱她,下了马车。
马车一下子安静了。马车里,能清楚地听到外面行进的步伐,听到马匹的呼吸声。陈昭君很平和,平常衣裳,平心静气,和云飞燕一样,静待事态。
陈昭君手里握住那把匕首。这把匕首沉,却不重,想来,是一把锋利的!
云飞燕说:“长安君这般不要颜面,只是为了赖在你身边!我云飞燕,羡慕!”
陈昭君淡淡一笑。
云飞燕说:“若他是实意,我倒替你高兴!遭逢劫难时候,能想着别人的,便是个真心的!”
那马车之外的世界,终究被惊动了。
首先是桃子的那阵惊呼。“呀!是山匪!是山匪呀!松林,保护小姐!韩小飞!快!保护我家大小姐!”
桃子一惊一乍,她那点素质,经不起别人恐吓。
这在兵法上就叫作自乱阵脚,人家不动兵戈就已经先胜了一招。
所以,这马铜锤跟着马铁霸当那么多年的山匪,自然还是有他的几把刷子。他就这么在那个连绵起伏的山脉上,跟着陈昭君和韩蓄的车队蜿蜒几十里,再派几小路人马突然来骚扰一番,竟能把这大道上的队伍里头的人给吓得人心惶惶。
首先惶惶不知所以的,就是桃子这样的小丫鬟。
然后就是红樱、碧桃那样的大丫鬟。
红樱、碧桃是谁?人家是皇后娘娘亲自培养提拔的丫鬟。红樱的手指都已经开始发抖,碧桃将段一宁请到身边,颤抖的声音问:“段将军,前面是发生了什么?”
前头几阵厮杀,刷刷几身,过后便是哀嚎,滚落的呻吟。
红樱、碧桃柔弱不堪,眉头紧皱。再加上段一宁和韩蓄的安排,她俩一个人坐一辆马车,地位极是高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