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厘钱1斤。”梅小芒答了句。
这是她跟梅守礼商议之后定下的价,大豆1斤三厘钱,可以生8斤的黄豆芽儿,也便费点水跟人力,算下来还是她挣了。
并且1厘钱放村庄中,村人也可以接受,1斤黄豆芽儿有好多呢,家里人口少的,可以吃三顿。
“唉呦这也不贵啊!”邓巧翠拍了下大腿,笑的更欢乐了,“那你的老豆腐生意呢?你一个人做两份生意,挺累的吧?”
梅小芒斜了她眼,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几步,“我老豆腐的秘方卖给味极斋跟逸仙居了,以后只做黄豆芽儿的生意。”
一句话,好像胶水,将邓巧翠脸上硬扯出来的纯善笑黏住了。
也好像一道惊雷,将在场的人震懵了。
一小碗30文的生意,这臭丫头给卖了?
这要多大一座金山才能将这秘方给换走呀!
好像已然见着了金山所散发的温和的光辉,方氏两个眼睁的老大,因为激动,连声音都喑哑起,“那你,卖了多少钱!”
她连话都说不囫囵,并且一时没有注意,讲话的同时喷出口水。
梅小芒嫌弃的向后又退了几步。
这时梅正国提着篓子出来了,他将篓子递给梅小芒,目光的余光扫过门边这几人,见他们神态不对,困惑说,“这是怎样了?”
“我将老豆腐秘方给卖了。”梅小芒解释,“他们听了就这样子了。”
“卖了?”梅正国听言,脸上也难掩讶色。
梅小芒点头,伸出手接过了篓子,“我每日只可以做一点,太少了,正好逸仙居的人过来买秘方,想在外地也做老豆腐,因此我就卖了。以后只做黄豆芽儿的生意,爷,你要是觉的味不错,我再过来送。”
梅正国在脑中思忖一圈,问,“价可公道?”
“还行吧。”梅小芒不愿多说,虽说换了许多土地这事瞒不住,可能瞒一会是一会。
“行就好,你们姐弟两个回去吧。”梅正国抬手搓了下梅小枫的小脑袋,口吻非常慈爱。
梅小芒应了声,牵着梅小枫沿着来路往回走。
待她们姐弟不见了,方氏终究彻底回神,登时想跳脚,“他爹,这臭丫头可是换了座金山回来!”
梅守礼瞠她,“关你啥事?”
“我是她奶!她就的养着我!”方氏反驳。
梅守谨可是给她科普了《大楚律》中有关孝的规定,就算分家了,梅小芒也该养着她!
“每月60文少你了?”梅正国冷声说。
“她家里有一座金山,她每月便给我60文!这回小五子走时,我都没有给他预备零花的钱!”想起梅守谨走时的惨状,方氏瞬时心疼地抬手拍了下心口。
梅小芒家有金山,可每月只给她60个铜钱,这是孝顺长辈么?
这是打发乞丐!
梅小芒家有车,可梅守谨走时居然是步行,20中的路呢!走过去鞋子跟身上少不得要沾染尘埃,她神仙一样贵气的儿子呦,怎么可以受这一份罪!
越想越不平,方氏当即使想去追梅小芒,“臭丫头,我的找她去!”
“你站住!”梅正国忙叫住她,黑着脸骂说,“难不成你还想被绑着送去县里!”
“我问守礼要点吃的,我不相信他不给!”方氏丢下这句话,冲着梅小芒离去的方向小跑而去。
梅正国跺了下脚,忙跟上,临走之前不忘叫梅驴子,“黑驴,跟来来将你奶拽回去!”
梅家虽说他是当家人,可这多年来,他腰杆子从没挺直过,乃至不管是方氏还是几个儿子,如今他都管不住。
吼是没有用的,他能做的,也就是强行将方氏给拖回来。
梅驴子应了声,赶快去追方氏。
他年轻,跑的快,几下越过梅正国,跑到了方氏跟前,他正想伸出手去拉方氏,结果方氏抬手,冲着他的脸狠挠去。
他吓的赶快向后退了几步,方氏瞅的这个空,赶快又继续跑。
邓巧翠看到这幕,唉哟惊叫,赶快也跑过,骂说,“傻小子!你站住!本来便娶不上媳妇,脸如果再毁了,谁嫁给你呦!”
口中骂着梅驴子,心中也恨恨的骂着方氏,老巫婆,便梅守谨是个宝,其它人在她跟前全是一坨烂泥!
想到上回方氏的待遇,她忙拉住梅驴子,闹吧,闹的越厉害越好,左右如今梅小芒那贱货能耐了厉害了,老巫婆跟贱货掐起来,不管谁吃亏她心中都舒坦。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吆喝门边几个人一块跟来去。
有便宜就占,没有便宜就看好戏,左右不亏。
因此梅小鹂梅蒜儿梅守财乔二柱也都跟上,一帮人冲着梅小芒家跑去。
梅小芒跟梅小枫回了家,梅守礼正坐水井边清洗那160多个鸡脚,见姐弟两个回来,随口问,“你奶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有爷镇着。”梅小芒进房,往篓子中装了三斤黄豆芽儿,预备给殷家送过去。
梅守礼见她牵着梅小枫预备出门,忽然说,“待会去镇子上,扯点布吧。”
“呀?”梅小芒不解。
“你们姐弟两个,做两件衣裳。”
去年拣着钱,沈芙蓉扯了几匹粗布,给全家做了新衣。
只是粗布衣裳哪儿比的上缎布的,便凭梅小芒这遗传了沈芙蓉好样貌的脸,等换上鲜亮好看的衣裳,他不相信殷四郎不多看梅小芒。
自然,这点心思他不敢说给梅小芒听。
“如今家里有钱了,你们姐弟两个也穿的好点。”他一种关怀的语气,口吻非常自然。
梅小芒没有多想,应了声,推开了院大门。
姐弟两个人走了没有几步,方氏从拐弯处显出踪迹,她小跑过来,累的吭哧吭哧喘粗气。
梅小芒眯起了眼睛,直觉没有好事,她拉着梅小枫退回了门边。
方氏看到她的动作,讥诮,几步跑过,一腚在梅小芒家门边坐下,大声说,“守礼守礼守礼!你出来!”
梅守礼听见她的声音,心中一惊,忙站起身,顾不得擦手,他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门边,见着方氏坐地面上大口呼吸,不禁说,“娘亲,怎样了?”
方氏翻白眼儿,“中午没有吃饱,给我拿两个个白馍馍端一碗肥肉过来!”
梅守礼听到这话,为难了。
今日去镇子上,便买了两条虎头鱼跟一堆鸡脚,两条虎头鱼晌午吃完了,鸡脚还是生的,刚解冻。
三天前去镇上,买了猪骨猪场梅花肉猪脚,只是这几日下雨,这一些东西他一家都吃光了。
“娘亲,白馍馍有,肥肉没。”他老实的回道。
“你们家有座金山,如今你爹娘过来,你连口肉都不舍得给我吃!”方氏眼一斜,面容狰狞,口吻强横,“你这不孝子,枉费我之前那样疼你!”
梅小芒听言,翻白眼儿。
上回当着大家的面,将方氏所谓的宠爱揭穿,谁知她居然还有脸扯出这个,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是,这会家里没肥肉,只有白馍馍。”梅守礼低头解释。
“那你们家这会有啥!”方氏逼问。
“额……只有白馍馍。”
对一个常年吃不饱的人而言,剩饭?
噢,在他的人生字典里没这俩字。
这几日饭食档次提了好多,他吃的更多,除非梅小芒着实做的太多,否则他家没剩饭。
正好,晌午是白水鱼,从没品尝过这种美味的他跟梅小枫都吃了个肚儿遛圆,6斤多的鱼,满满一盆,他们三个吃了个一干二净,连盆底也拿着馍馍全擦了遍,一点油花都没有剩。
“你这不孝的,那便去给我现做!我要吃上回见着的那个猪瘦肉粉丝。”方氏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