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啥时候会动手?”她艰难开口,嗓子发紧。
“不清楚,你也看见了,当今皇上并不是无能之辈,他精明强干,把京师紫禁城的兵权抓在手里,且大内高手众多,逼宫弑君,这条道走不大通。”
“另一条道就是乘着发生灾荒时揭杆而起,从地方打到京师。”
“要是打仗,定要用到这批珍宝藏的。”
“因此说,遥遥无期。”叹息,殷四郎给出了结语。
梅小芒“……”
马蛋,这岂非发顶始终悬着一把剑,这是无期的折磨呀!
“那右丞相知道这批珍宝藏么?”她出言问。
“不知道。他只将六爷当作是从底层爬上去的泥腿子,虽说两家绑到同一条船上,可是面跟心不合,为的无非是推翻梁家的江山。”
“一旦推翻梁家,两家肯定要打起来。”
梅小芒“……”
梁家江山目前稳固的好像铁桶好么,可荣家跟殷六事还没有成就搞内斗。
就这水平,能谋叛成功那才是老天瞎了眼。
她小脸蛋上的担心不禁更多起,瞧着殷四郎的目光也充满了哀怨。
殷四郎俊脸上露出一缕苦笑,“你该过安稳的日子,而不是每天都活提心吊胆中。”
梅小芒“……”
她缄默地看着对面坐着的少年,一股无法描述的烦燥又从她心底升起。
这该死的现实状况!
“难不成,你就这般一直单着?”缄默好久,她出言寻问。
“恩。”
“那我也先单着。”
“先”这字叫殷四郎心中一紧,这是啥意思?
“我觉的,这事不至于无限期拖。潘西门不是一直在山中晃悠么?梁烨大老远的将他请来,他肯定有三分真本事,可能这本事比不上你曾奶奶,可不至于连发现珍宝藏的本事都没吧?”
“这事不会拖太久。”
“因此,你还是先考量珍宝藏被发现的后果吧。”
“在这前,我单着,等你的结果。”
殷四郎愣住了。
他看着梅小芒,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味道交杂。
自然,苦涩的味道居多。
好久后,他俊脸上出现了个轻笑,“好。”
这已然是出乎他预料以外的回答了。
梅小芒,喜欢他。
以前多接触一下便心满意足,如今她居然喜欢他。
这是个让人愉悦的事实。
并且这也是个理性的做法,他非常赞成。
“我可以为你做些啥?”梅小芒看着他的轻笑,心中一阵发涩。
“不用做啥,过好你的小日子就成。”殷四郎轻轻摇头,“方氏跟梅守谨这下要走到绝路了,你当心些,我怕他们狗急跳墙做出啥伤你的举止。”
梅小芒“……”
好端端的居然将话题转到方氏身上,扫兴。
她轻轻哼了声,不屑说,“安心吧,梅守谨可没有鱼死网破的勇气,只需还有一点机会,他便会活下去的。我想他这会绞尽脑汁想的是怎样爬上去,而不是来寻我拼命。”
“以防万一。”
梅小芒小脸蹙起,不开心说,“不提他,吃东西。”
她指了下桌上的食物,“想吃的话,每日晚间都可以来找我。”
“不想吃的话,可以来找你么?”
这话听着有一些拗口,梅小芒呆了两三秒才回过神来,她瞬时笑起,“只需想,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殷四郎看着她唇角俩可爱的酒窝,忍不住也笑起,“我可能每晚都会过来敲你的窗子。”
“来呀!”梅小芒挑了下眉。
跟前这俊朗的少年,她也是盼看着每天都可以见到。
“你可以接受?”殷四郎有一些诧异。
方才他那句每晚敲窗无非是句玩笑话。
“为啥不接受?”梅小芒困惑反问。
“恩……”殷四郎有一些语塞。
梅小芒眨了下眼,意识到他的意思,忍不住啧了声,“我不是土著小娘子,这点耻度不算什么。”
“只是,你可不要觉的我不矜持,换个人敢来,我分分钟把他打的生活不能自理。”
殷四郎看着她刻意板起的小脸,濮嗤笑出声来,“我没有这意思,我只是怕冒犯到你。”
他还记着当天表白时梅小芒那过激的反应,因此对二人当中的尺度,他一直都小心谨慎,惟恐过了界惹她不开心。
梅小芒听言,也想起了那天他表白时的情形,低声咳了下,她有一些不自在说,“只是这般说话的话,不会冒犯。”
“那我以后常来找你说话?”
“来呀!”梅小芒大力点头。
真的说起来,她跟殷四郎实际上不熟,对对方也不了解,俩人呢,又都有着好多秘密。
说话,这是必需的。
殷四郎轻笑着点头,犹疑了一会儿,他问,“那咱这算是,两情相悦了?”
“自然。”梅小芒又大力点头。
殷四郎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了。
愉悦,这种情绪由心口升起,快速的流向了周身,好像吃了琼浆玉液,每个毛孔都舒坦。
他叹息,抬起手握住心口,那儿有热流在涌动。
“你这是承认我的名分?”
听见这两个字,梅小芒本能的睁大了眼睛,愣呆过后,她笑起,“没有错,我承认你,你也承认我,放我们那儿,叫恋爱,是光明正大男女关系。”
看殷四郎轻轻挑眉,她点头说,“你早看出我不是原先的梅小芒了?”
“恩。”
梅小芒看着他安静的脸啧了几声,“那你怕不怕?”
“为什么要怕?”
“因为我是来自异域的孤魂。”梅小芒又端起杯子,哧遛遛地吃着,一对桃花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的人。
一枚心略微提起。
殷四郎,“……我一直以为,你来自一个比这儿更好的世界,你见过更好的人和更美的风景,在你跟前……我就好像六爷在荣相跟前,是个泥腿子。”
梅小芒“……”
她呆了呆,随即濮哈哈哈笑起,自然,声音压的很低,乃至肩头一抽抽的。
“你是不是觉的我是个小仙女呀?”她边笑着边问。
殷四郎有一些不好意思的低下眼睛,一开始是有过这方面的怀疑,可好快就推翻。
彼时更多的是担忧梅小芒搞事影响到他家的谋叛大计。
这会梅小芒笑的这样高兴,可事实却是这样。
窘迫。
只是还是要老实讲,他抬头睛,“我没有觉的你是小仙女,我彼时对你更多的是防备,怕你发现我家的秘密。”
梅小芒的笑声骤然而止。
……
他不自在摸了下鼻,继续说,“只是,正是对你有所防备,因此才多观察你,结果观察观察着,一枚心,便不禁的沦陷。”
梅小芒“……”
她轻蹙鼻子,哼了声,“我看起来好像没事儿搞事的恶民么?”
“不,良民,一看便是良民,特老实的那种,我才是要搞事的恶民,我为当天的错误判断赔不是。”殷四郎立刻道。
梅小芒又哼了声,“看在阴差阳错的份儿上,拉倒。”
她抬起手又指了下跟前的盘,轻声说,“少年,谈一谈你的心路历程,你是怎样由防备转为喜欢的。”
这样说着,她又从随身空间中拿出了几包葵花籽,大有长谈的样子。
可惜她不吃酒,此刻要是有酒便更好了。
殷四郎看着她满面期待的小神情,一笑,当真捏了几颗葵花籽,讲起。
夜深,星稀,二人坐院儿中,对着张小桌,头抵头,一个在说,另一个在笑。
他们不知未来怎样。
就此陌路,谁也不舍的,可成婚,如今二人并没发展到那步。
因此经过犹疑挣扎后,他们做了这样的选择:先悄悄的恋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