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想的只有一句话:见招拆招。
如今年氏上门来讨青梅汤,这事说出去有一些可笑。
可她要是拒绝了,那便更可笑了。
她是做小辈儿的,想想殷四郎,她做!
梅小芒应下,年氏一张脸依然阴沉的要滴出水来。
她今日上午被殷元康修理了顿,可殷元康也没有狠打。
一是殷四郎拦住了他,二是若将她真打出事来了,那样肯定又是花钱又是少一个干活的。
因而她只是受了下儿皮肉上的疼,临晌午时,殷黑山叫她回来做午餐。
没办法,这一家人享福享惯了,干起活不是这儿疼便是那儿痒,因而效率非常低下。
殷四郎倒是干的好快,一人比一家人加起来还快。
但这不符合殷黑山锻炼这家人的初衷,因此殷黑山特地嘱咐了殷四郎,叫他放慢速度。
殷四郎放满了速度,那衬的其它人更慢了,一上午过去,只种下了半亩田瓜苗。
这可不行,地瓜栽完后还要浇下,这样子磨噌下去,一天的活可以给拖成四天了。
因此殷黑山怒了,下令不准归家吃饭,啥时候将两亩田种完了啥时候回来。
不准归家吃饭,那只可以送饭,因此年氏跟侯淑芳婆媳两个赶着大车回了村庄,俩人都是满面愁容。
等顶着大太阳回了家,俩人脸上更愁了。
夏日,东西不易储存,因而前几日买的肉吃完了。
并且正好磨的精面也吃完了。
要煮饭的话,只可以搞些小芒用磨盘磨成精面,然后再煮饭。
婆媳两个干一上午的活,又累又饿,结果做个饭还这样麻烦,侯淑芳当即眼珠就转起来了,撺掇年氏过来找梅小芒。
说实话,梅小芒跟殷四郎的关系,村庄中只要是不瞎的都看的出。
光是当众抱就抱了三次,一回是梅小芒来月信忽然昏过去,二是殷黑山60大寿梅小芒砍了自己一刀殷四郎抱着她去武郎中家,三是交耕税时抱着中了狂犬绝症毒的她归家。
三次抱抱抱抱,都是当着大家的面,虽说二人没有什么语言上的交流完都是殷四郎在帮助梅小芒。
可行动胜过一切语言嘛!
除了这三次的抱抱抱抱以外,俩人还有那无数次的呆在一起以及送的各种食物。
虽说如今对男女大防看的不重,但这二人都这样子了,这关系明摆着嘛。
年氏跟侯淑芳便是这样想的,既然梅小芒要嫁殷四郎,那样梅小芒讨好婆家人是理所应当的。
“娘亲,我去拿小芒问邻居换点精面,你去找梅小芒,将咱们家的状况说一说,只需她有心里想嫁,那自然的麻遛地给做青梅汤乃至是其它吃的。”
梅小芒的手艺活儿越发好了,衬的她家的饭食只有能入口的程度,这会又累又饿,越发想吃梅小芒做的饭了。
侯淑芳的这提议得到年氏的赞成。
越饿,越想念梅小芒做的饭。
因此侯淑芳拿着小芒去别家换精面,她来了梅家。
梅小芒的表现并不如她预想中的那样,可还算是给她这未来婆母脸。
想到此,她咬牙,嘲笑说,“这会家里没精面了,还要拿小麦去磨精面,等我将面条儿做好送到地中,他们肯定要饿的受不了了。”
本来她只是想青梅汤。
但这会被李风娘一骂,她不止要青梅汤了,她还要梅小芒做好的饭!
她努力把脸上的阴沉收回,挤出个笑脸来,“刚好你们家饭做好了,并且不管是你殷爷还是四郎都蛮喜欢你做的饭,要不我出钱将你做的饭买下来给他们送到地中吧。”
“买的那两亩田距离咱们村挺远,这会算是我立刻赶过去,那也蛮晚了。”
这话一出,梅小芒还没有来的及说啥,李风娘跳脚了,“讲话要不要脸呀!我们刚端上桌还没有吃呢你居然要买走,知道小芒她做的饭有多贵么?她可是给太皇做过饭,想买她做的饭,没有个100两你别想买!”
这一通嚎将梅小芒叫回神了。
梅小芒也想不到年氏居然说出这种话来。
不止要青梅汤了,居然还要饭!
快速想了下,她笑了,“行啊,殷爷那样大年龄的人了,居然还要受这种罪,婶儿,你等,我这便拿食匣给你装起。”
年氏要,她给。
年氏是她未来的婆母,第一回问她开口,她得给足这未来婆母脸。
梅小芒说着回身,李风娘呆了呆,赶快叫起,“小芒,你将饭给她,那咱吃什吗!”
“咱再做就可以了。”梅小芒回道。
“唉,不是,咱这样大热天的缩在灶房辛辛苦苦将饭做好了,凭啥她一开口就的将饭给她呀?她算是里长的儿媳妇儿也不可以这样欺负人吧!”
“就是就是,小芒,这究竟咋回事?”沈吉也不禁开口了。
方才梅小芒煮饭时他全程围观,早便馋的暗自流口水,好容易能吃了,结果要给他端走。
梅小芒一笑,开口说,“舅父,待会我再做好吃的,这一些就叫童婶儿带走吧。”
李风娘见状,跺了下脚,看向了梅守礼,“守礼,这女的究竟是谁!”
梅守礼搓了下大手,这该怎样说?
到底殷家没有过来求婚啊。
年氏把李风娘火冒三丈的样子看在眼中,她呵呵嘲笑起,“我是她未来的婆母啊,她想嫁我儿子啊。”
这话一出,李风娘呆了下,随即立刻又看向了梅守礼,“小芒定亲了?”
“没。”
“没那她乱放的啥闲屁!”李风娘呵斥道。
“她自己跟我们四郎抱抱抱抱不知道多少回了,她不嫁给我们四郎,还可以嫁谁?”年氏又嘲笑着开口了。
“抱抱抱抱!”听见这4个字,李风娘更怒了,“这是未出嫁的小娘子能干的事么!”
“你看看,这会她在作践小芒呢!”
梅守礼赶快摆手解释,“没,娘亲,你不要误解,那几回都是小芒受伤了,四郎不得已才抱着她去治伤。”
“左右大伙都看见了,你女儿跟四郎走的近,她只可以嫁给四郎了。”年氏讥诮了声。
李风娘听言,瞬时将炮火转移到她身上,“放你娘亲的狗屁!我家小芒清清白白的小娘子,你少诬蔑她的声誉!”
“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家小芒可是给太皇做过饭的人!我看你儿子纯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李风娘冲着年氏狠狠的啐了口。
“我跟你说,你要是再敢随便败坏我家小芒的声誉,那我可是要去学院儿找院儿长告你!”
在李风娘看起来,梅小芒如今的身价已然绑了烟花,噌噌的一下就窜上天去了。
给太皇做过饭,认识两个殿下,手艺活儿还好,这样的梅小芒便是嫁给做官的那也嫁的。
这会年氏一个跑来要饭的悍妇居然敢将她儿子跟梅小芒绑在一起,不可以忍,决对不能忍!
沈芙蓉跑了这事肯定影响梅小芒的声誉,这会年氏这悍妇又胡说,要是放任这种流言,那梅小芒怎样嫁到好人家去!
梅小芒嫁的越好她的的好处也越多嘛!
今日这事必需掰扯清楚了!
李风娘这话一出口,抱着食匣的梅小芒抽了下唇角,梅守礼搓了下大手,嘴唇嗫嚅着,有心解释,却不知该说点啥。
对女方来说,这事肯定伤声誉。
梅小芒跟殷四郎显然是两情相悦,可殷家没有来求婚,他不好说啊。
梅家人不出声,年氏却是气疯了。
她作为殷黑山的儿媳妇儿,在大关庄许多年也没有人敢这样跟她讲话,如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疯婆子居然叫她撒尿照照自个儿,天呢!
她跺了下脚,狠狠骂说,“分明是梅小芒先勾搭我家四郎的,不相信的话,你去问梅小芒!”
“放狗屁!小芒丫头以前见着了不熟的人连头都不敢抬,明明是你儿子见她长的好并且身份高刻意花言巧语的骗她!”李风娘两手插腰,冲着年氏破口大骂,“你再敢胡说,瞧我不撕烂你的臭嘴!”
“我跟你说,不要以为你是里长的儿媳妇儿就可以胡乱败坏旁人的声誉,你再敢多说一句,我扇肿你的臭嘴!”
口中放着这样的威胁,李风娘还昂首挺胸的刻意冲着年氏走了几步。
年氏没有这般直面过悍妇,吓的本能向后退了几步。
李风娘好像得胜了的元帅一样,下颌扬的更高了,要意洋洋的用鼻眼对着年氏,重重的哼了声。
年氏气的全身抖动,却又无可奈何。
梅小芒快手快脚的将几个菜装到食匣中,食匣这种东西以前她家是没,这还是梁烨提过来为梁太炎预备的,如今刚好派上用场。
将一桌的饭食装到俩大食匣中,梅小芒又找了个干净的篓子装了许多馍馍进去,她将馍馍递给年氏,她自己提着俩食匣笑吟吟的说,“婶儿,你不要气,走,我和你一道归家去。”
年氏抓着手里的篓子,阴沉着脸看着白白胖胖的馍馍,她想径直丢了,可馍馍的香味不住的往鼻子中钻。
浓郁的麦香味配着淡淡的鲜香,勾的她肚儿咕咕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