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的小贱货,连蒸的馍馍都这样勾人!
在心中大骂,她抬起头看了李风娘眼,回身走了。
跟这种悍妇纠缠,有损她的身份!
梅小芒见状,对李风娘说,“姥娘,你跟舅父先等,我好快回来。”
李风娘睁大了眼,“她那样挤兑你,你还将饭给她,你这是自己将脸凑过去叫她打呀!”
“姥娘,这事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说。爹爹,好好招待姥娘跟舅父呀!”丢下这句,梅小芒迈开脚步,大踏步的跟上了年氏。
李风娘看着她的影子,气的跺脚,“臭丫头!这般凑上去只会叫她将你看的更低呀!”
梅小芒权当是没有听见,走的更快了点。
她自然知道这道理,但她跟殷四郎真是已然定下来了,年氏便是她未来的婆母。
如今婆母第一回登门来要饭,并且还是为殷四郎跟殷黑山要。
她可以不给么?
必需给。
至于殷黑山跟殷四郎见到饭食时是啥反应,那便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了。
左右今日她给足了年氏脸。
年氏提着装馍馍的篓子,气咻咻的闷着头往殷家的方向走。
这会她已然知道冲着她乱吠的疯婆子是谁了,李风娘,梅小芒的姥娘,当年跟方氏狠狠的打了架,名震大关庄。
彼时她已然嫁到大关庄来了,可殷家距离梅家远,她没有去看好戏,只听殷黑山回来后说了几句。
能跟方氏正面杠的悍妇,居然叫她给撞见了,晦气!
“婶儿,我姥娘她这人粗俗,心直口快,你不要跟她计较。”梅小芒提着俩大食匣,走在年氏跟前开口劝道。
年氏不出声。
梅小芒见此,没有话找话说,“地瓜还剩了多少啊?需要种多长时间?”
年氏听言,转头瞥了她眼,凉凉说,“怎样着,你还想着帮忙呀?”
“我随意问问,我家里也有许多活计。”梅小芒笑着道。
“呵,谁不知道你将自个儿的堂妹当丫环使唤呀,你们家还有啥活轮得到你干?”
“这家我当家作主,自然有我要忙的事。”梅小芒好言好语。
年氏眼珠转了下,开口说,“你如果没事儿,你帮着我下地干活去吧。”
“今日不行,我家有客人呢。”
“你们家不是每日都有人去干活么?匀几个出来去帮我家干,这样子你殷爷跟你四郎哥就不用辛苦了。”年氏道。
“这样子啊,那等明天再说吧,今日的活我父亲已然安排好了。”梅小芒依然细声细气,小脸蛋上挂着笑。
年氏哼了声,“安排好了再打乱不就成了,不便是几人的事,以前我们家做啥也都是雇的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究竟想不想嫁给四郎?”
“交待你做个事还推三阻四,不想嫁,以后少来我家找四郎!”
这话便有一些严重了,并且年氏是用呵斥的口吻说出,非常难听。
可梅小芒脸上的笑不变,“婶儿,还是快走吧,要是去的晚了,饿着了殷爷就不好了。”
忍。
如今别管年氏说啥,她全忍了。
等晚间时,她要全告诉殷四郎!
年氏显然对她意见颇多,她以前没有经历过这事,她的跟殷四郎商议商议。
抱着这样的想法,接下来的路程别管年氏说啥,梅小芒都是小脸蛋上挂着笑,一点都不气恼。
等到殷家,侯淑芳正坐院儿中吃点心。
她虽说拿着小麦去换精面了,但这种天儿里和面擀面条儿她可不愿,她要等年氏回来。
年氏没有叫她失落,带回来了两大食匣的饭食跟一篓子馍馍!
“婶儿,你们快去地中吧,等到半晌时,我去给你们送青梅汤。”梅小芒道。
“多做点,最好放到井里冰一冰。”侯淑芳听言交待道。
梅小芒笑着应了声,回身回去了。
她刚出了门,侯淑芳就打开了俩食匣,一股浓郁的香味扑鼻而来,本来吃了几块点心已然不大饿的她见此,肚儿立刻又咕咕叫起。
梅小芒用来招待客人的饭食,那自然是色香味俱全,她吞了咽口水,看向了年氏,“娘亲,要不咱吃了再送吧?”
年氏这会也饿的很,她抓着点心快速的往口中塞着,摇头说,“先送。”
要是她自己做的饭,那先吃了也没有什么。
但这是从梅小芒手里讹来的,这事本就不占理,还是快些送过去吧。
侯淑芳也明白这理儿,她又吞了咽口水,费了好大劲控制住想吃的欲望,将盖子盖回。
婆媳二人将陶瓶从新装满水,拿上筷,赶着大车往地而去。
梅小芒回到家,迎接她的是李风娘的抱怨跟沈吉的不解。
尽管梅守礼已然解释了梅小芒跟殷四郎这一些天以来的羁绊,可李风娘听了这话,心中的火气反倒更大了。
就梅小芒现在这境况,干什么非的跟一个啥反贼的后代扯上关系呀?
为太皇做过饭,在两个殿下跟前刷过脸,这样的小娘子,整个荥阳县的人家都可以随意挑!
结果如今跟一个反贼的后代扯上了关系,并且这家人还对梅小芒非常嫌弃。
呀呸!
就梅家跟殷家的状况而言,该是殷家人过来真心实意的求娶!
而不是像如今这般梅小芒主动倒贴!
“娘亲,你不要激动,殷家不是反贼,四郎的曾爷爷只是跟太皇争过天下罢了,并且太皇已然降下御旨了,以后殷家便是普通老百姓,不是反贼。”梅守礼努力向李风娘解释反贼跟镇南郡王的区别。
李风娘挥了下手,打断他的话,“我就问你,方才那婆娘对小芒是啥态度,你眼瞎么?你看不出来么?就她这样的婆母,你预备叫小芒成为第二个小莲么?”
“有孝道压着,这一些年小莲过的憋屈死了,你预备叫小芒走她娘的老路!”
将沈芙蓉扯出,这话便有分量多了。
想起沈芙蓉这一些年所受的苦,梅守礼低下了脑袋,他抬起手狠狠的搓了把脸,不出声了。
李风娘见状,重重的哼了声,用手点着他的脑袋,用力数落着,“你说说你,当年为什么非救小莲?就因为当年你那一救,她死心塌地的跟了你!”
“结果你这一生所有的血性都用到那一救上边去了!在方氏跟前,你便是个软蛋,眼巴巴地看着她被方氏毒打!”
“我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呀,有秀才不嫁非嫁给你,但你呢?”
“你叫她受了许多年的苦,如今还想着叫小芒走上她的老路,夫君当不好,父亲也当的不称职,你说说你,要你有啥用!”
连声的数落下去,梅守礼脑袋垂的更低了,眼圈也红起。
梅小芒刚进家门,瞧到的便是这幕,她蹙了蹙眉,开口说,“爹爹,帮我烧火。”
“还有你!小芒,女孩家是该被男方求娶的,你这般上赶着只会叫那个悍妇看轻你欺负你!”李风娘见她回来,立刻将炮火对准了她。
“被抄了家,还是反贼的后代,还有个这般极品的娘亲,小芒,这样的男人,你真要嫁?”
梅小芒一笑,“姥娘,你先消消气,这事呢,说来话长。”
“别管怎样长,你今天的态度不对。还没有嫁过去就这样欺负你,等你真的嫁过去,你的命决对比你娘亲的还苦!”为自家的好处着想,自然,对梅小芒也有三分情分,因此如今李风娘是卯足了劲劝解。
“你如今有手艺活儿有地有钱,自个儿腰板比凤凰岭还硬,你何必受这种委曲?”
“你可千万别学你那脑筋不清醒的娘亲,嫁人对女孩家而言,走错一步,那便是搭上了一生!我给你说呀,我当时便是……”
李风娘开了口子,从梅小芒联想到沈芙蓉,再由沈芙蓉联想到她自个儿,没有停顿的径直说到梅小芒端着从新做的饭食上桌。
中心意思非常简单:女人不容易,嫁人需谨慎,梅小芒如今的条件,值的更好的人家。
算是鬼迷心窍脑筋被驴踹了非要嫁给那个啥殷四郎,那也地拿出强悍的态度来,叫殷家人过来求娶,而不是她上赶着去嫁。
梅小芒全程笑嘻嘻的听着,时不时的回应个一几句。
李风娘讲话难听,说起殷四郎来也没有好话,只是她并不生气。
她家呢,目前就缺一个李风娘这样的长辈儿。
还是个能跟方氏正面杠的长辈儿。
说实话,对年氏,她是没有什么主意儿的,并且因为有孝道这俩字压着,好多事她只可以受着。
可李风娘不同,喷火的能耐太强了,方才将年氏气的全身抖动却无言反驳。
这种感觉非常不错。
并且李风娘说的也有三分道理。
因为有殷四郎在,她对年氏的一些话语并不在乎,可年氏如果一直对她呼来吃去的,这便叫她不爽了。
如今,是殷家的条件不如她。
这种状况下,该是年氏请媒人来,好言好语的求娶她。
这年氏,看起来是真没有认清楚形式呀。
李风娘明确的点出这点,非常有必要。
“姥娘,你有啥好建议?”梅小芒问。
“自然是恶狠狠的打脸了!下回再敢这般登门要饭,给她丢坨屎打出去!”
梅小芒“……”
想象一下那场景,忽然没有了胃口。
“只需那个啥殷四郎真想娶你,那他定会再来的!等来次数多了,你就能提出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