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妈不是咱选的,从出生那一秒就注定了,只可以受着。”
方氏是奶,隔着一辈儿,并且方氏也确实过分,因此她可以断绝关系。
可殷四郎不行。
年氏对殷四郎没有啥虐待,年氏只是对她有偏见。
殷四郎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依照之前所说的,便这样拖着,等你考过了乡闱再说。”她说。
“恩?”殷四郎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届时我中了秀才,我娘亲会不会给我安排其它小娘子?”
如今年氏是急于回到过去的好日子因此才想娶梅小芒。
等他中秀才,只怕她要找其它小娘子了。
“不就一秀才,真正富贵的人家看的上?”梅小芒问。
“商贾人家看的上,再者,我自个儿的条件这在这里放着。”殷四郎满面你懂的的样子。
梅小芒呵呵,“别膨胀啊。”
殷四郎见此,忙将手上的杯子放下,握住她手,“弱水3000,你可肯定只饮我这瓢。”
梅小芒哼了声,“看你表现。”
“生死相随。”殷四郎手上加重了气力。
梅小芒勾起唇角笑起,她把手从殷四郎的手里挣脱出,拿起勺又挖勺奶油,“嘴真甜。”
殷四郎把奶油一口吞下,重重点头,“被你给传染的。”
梅小芒眨了下眼,开口说,“我忽然想起一事。”
“什么事?”殷四郎忍着齁甜问。
“我会做米糖,要不我教你怎样做米糖吧?”
殷四郎“……”
这话题拐的有一些远。
他缄默的一瞬,问,“怎样想起这了?”
“你说我甜,我便想到糖了。”
“那为啥要教我?”
“你们家做醋利润薄,要是顺道卖米糖的话,可以多挣一点。”
“而后呢?”
“而后就是你大哥做醋你三哥做米糖,个个都做个小买卖,那便不会巴着你了。”
要是叫这帮人掌握了挣钱的手艺活儿,那会不会答应分家?
“着实不行的话,那我将凉皮的做法教给你娘亲,叫你娘亲卖凉皮,她有了小买卖就不会缠着你了吧。”
“那这不是爆露咱们两个的关系了,便你会做凉皮。”
梅小芒轻轻蹙眉,想了下,问,“那要不做地瓜干?”
“地瓜干?”
“不是其它人做的那种。”
地瓜传过来的时间短,这儿的人吃法单一,有时会将地瓜径直切成片,晒干,做成地瓜干。
这般做出来的地瓜干味儿一样,跟前世卖的那种地瓜干比较起来差远了。
“你们家本年种了10亩田瓜,不仅能都是自己吃,做成地瓜干卖。做法可简单了,便是将地瓜干放一些时间,然后洗洗,上锅蒸熟,最终再晒干。”
“也就是比其它人的做法多一道上锅蒸的工序。”
“是挺简单的,就说是我想出来的做法?”殷四郎道。
“恩,便是你自个想出来的,米糖的做法是你从杂书上看起来的。总而言之,给你娘亲找点挣钱的事做,叫她不要将全部的期盼放到你身上。”
“还有你三哥,叫他们夫妇两个也不要将期盼全放到你身上。与其将发家的期盼放到你身上,不如他们自个儿会挣钱嘛。”
艺不压身,多门挣钱的手艺活儿总是好的。
“成。”殷四郎想了下,点头答应。
“地瓜干做不成,米糖的事这几日你给你三哥提一提。”梅小芒道。
“好。”
商定这事,殷四郎呼了口气,心中的负担少了点。
他主动接过勺,挖着蛋糕吃,心中不苦了,吃到嘴中的蛋糕也不觉的齁了。
“你明日做啥?”他问。
“去镇子上将辣子给梁烨的护卫。”辣子已然熟了,她将籽取出,辣子皮给梁烨。
一年只可以种一点,想疼快快的吃辣子不知要等多少年了。
“恩……对了,跟你说一事。”她又开口。
“啥事?”
“那日我姥娘亲来,她想叫我将我娘亲找回来。”既然决定开口,梅小芒也没有吞吞吐吐,直接说,“之前我没有给你讲,是我心中在犹疑。”
“如今犹疑完了,我觉的,我家还是有个长辈儿比较好,并且,我该替原身尽尽孝。”
究竟是她占据了原身的身体,沈芙蓉也不是方氏那样的泼妇,她心中也蛮怜悯沈芙蓉。
如今这家已然发家,即使是沈芙蓉回来发现不对,她只需一口咬死了她是逼不得已才强悍起来,那沈芙蓉也没有辙。
左右如今是她掌家。
殷四郎听了她的话,缄默一瞬,开口说,“实际上……青松楼早已找到她的下落,我看你并不想叫她回来,因此我便没有向你提。”
梅小芒“!”
殷四郎居然早早的就知道沈芙蓉的下落!
她一对桃花眼猛的睁到最大,“你什么时候打听的!”
“发现这具身体中芯换了时,我就命让人开始打听。咱关系确信时,那边传来了消息。”殷四郎老实道。
“这样早?”
“我彼时不知道你来历跟底细,心有提防。打听她的下落,也无非是动动嘴的事,因此我就吩咐下去了。”殷四郎解释。
如今想想彼时的心情,有一些好笑。
“那她在哪里?过的好么?”梅小芒心中一紧,没有空去想殷四郎彼时的心路历程,忙出言追问。
“她在荥阳县相邻的金华县,她是跟着那个卖货郎走了,但她并没跟那个卖货郎在一块。”
“是那个卖货郎给她介绍了金华县的一个村庄中的鳏夫,那个鳏夫死了媳妇,带着一个六岁的儿子,瞎了个眼,性子爆燥,上一任的媳妇便是被他打死的。”
“是那个卖货郎骗了沈芙蓉,给了她虚假的信息,他等因此将沈芙蓉给卖了。”
“那个卖货郎,本来也是临县的,无非是看绿峰镇繁华,因此跑来做小买卖了。之前你即使是想找也没有法找他,这儿并没你所说的啥路引。”
“最开始时那个男人会打她,她也想偷偷跑回,可没有成功,那男的看她看的很死。”
“只是,我命人暗中修理了那男的一顿,那男的如今对她客气多了。”
“总的而言,她如今过的,跟之前在你们家的日子差不多,每日也是下地干活,忙的脚不沾地。”
“你要是乐意的话,我可以叫人将她送回来。”
梅小芒“……”
心口发堵,鼻子发酸。
“她、她居然过的这样惨么?”她抖动着声音问出口。
殷四郎见此,抿了下唇,抬起胳膊轻轻抱住了她,“老天总是在抓搞她。”
一直以来,他以看客身份看待沈芙蓉的。
沈芙蓉是非常惨,可当年的梅守礼是她挑的,多年来不反抗方氏也是她自己忍的。
这是他对沈芙蓉的评价。
只是此刻看着梅小芒难受的模样,他不禁唏嘘起,“我明日就叫人将她送回来,不要难过。”
“不是难过,是心中揪的慌。”梅小芒抬起手拍了下心口。
一枚心就好像被人猛的攥住了,叫她有一些透不过气。
她跟沈芙蓉非亲非故,之前对沈芙蓉的行为她一直不评价,后来知道梅守禄曾打过沈芙蓉的主意儿,她心中的天平稍微偏向了沈芙蓉,觉的沈芙蓉可怜。
可也只是可怜罢了,除了这种情绪以外她并没其它的想法。
可此刻,听殷四郎说了这话,她脑中继承了原身的那一些记忆不禁跳出。
都是沈芙蓉受苦受难的画面。
繁重的劳动,方氏的欺凌,这幕幕的画面跟殷四郎的描述重叠,叫她不禁的眼圈发酸。
“可能是那一些记忆,我看多了,便当作自己的了。”她吸了下鼻子,抬起胳膊抱住了殷四郎,她闷闷的说,“傻瓜,随意认识的一个卖货郎,居然敢跟着走,傻瓜。”
殷四郎抱紧了她,放缓口吻说,“她没路可以选了,你父亲不能干重活,家里穷的叮当响,又要交耕税,这一系列的强逼叫她看不到一点盼头了。”
“她……眼光一直不准。”
梅小芒听言,吸了下鼻子,“又笨又傻。”
殷四郎听言,拍了下她的背,“我叫人将她送回来。”
“不用,太皇不叫你再跟青松楼有啥关系,我叫我父亲自去接她。”梅小芒道。
梅小芒脑中好快想出了主意儿,“便说我从青松楼买了消息获知了她的下落。”
“那你是怎样获知青松楼的?”
“从那一些贵人口中知道的,见你功夫高,便托你打听了下。”
“好。”殷四郎点头,赞成这说法。
“只是,你真想好了?要是她回来了,你在这家就不如如今自在了,咱两个个晚间也不可以这般见面了。”
沈芙蓉虽说不聪明,可比梅守礼梅小枫这对傻白甜父子强多了。
他跟梅小芒每晚在院中约会,定会被沈芙蓉发现的。
“咱两个个,先忍忍。至于家里这边,没有关系,庄子那边围墙快修盖好了,我明日就叫甘老师盖屋子,届时我搬到那边去住。”
“恩?”殷四郎诧异。“你自个儿住到哪边去?”
“明日我便说获知了青松楼的存在,然后托你打听,这样一来一去的,估摸要耗一月。等真的将她接来,磨合个几日,就该秋收了。”
“秋收,届时总要有人住到那边去的。”
殷四郎将这时间线捋了下,点头说,“成,便依照你说的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