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梅小芒在,她没有机会的,她只可以眼巴巴地看着殷四郎将一腔温柔都给了梅小芒。
她没机会。
想到此,她不禁心酸起,眼中蒙上了层水雾。
殷四郎“……”
他浓眉一蹙,心中困惑。
他还没有动手梅蒜儿就哭上了,这是要刻意讹诈么?
以梅蒜儿的脾气来看,这非常有可能,之前可是连内衣裤这种东西都拿出!
想到此,他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梅小芒这时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了,瞧李风娘占据着压倒性优势,她勾起唇角嘲笑了声。
对付方氏这样的刁妇,便该这样子,
她转头看向了殷四郎,然后正好将殷四郎退后梅蒜儿泪眼曚昽的情景看在眼中。
她秀眉瞬时竖起。
这是啥状况!
“我还没有动手她就哭了,是不是要刻意在地面上打滚说我打了她?”殷四郎此时已然站到她身旁了,轻轻屈身在她耳旁说。
梅小芒“……”
她又扫了眼梅蒜儿的神态,小脸蛋上浮现出了讽刺,“自个亲娘都快被打死了,居然还在装软弱勾搭男人。”
李风娘听见这话,忙里偷闲的瞅了梅蒜儿眼,然后骂上了,“呸!也不撒泡尿看看你那张丑脸,给四郎擦鞋都不配!”
这话一出,梅蒜儿的一张脸瞬时涨红起。
她咬牙,举着手里的大笤帚,猛的冲着李风娘拍去,“合上你的臭嘴!”
殷四郎一直在注意着她,见她真的动手了,长腿一伸,踢向了笤帚,直接把笤帚踢飞,然后身体一转,一个回旋踹踢出去,脚掌刚好踢到梅蒜儿心口。
他这一脚也没留情,梅蒜儿身体被踢飞出,落在几米开外,发出沉闷的声响。
全身都疼,特别是心口,想是骨头要断了一样,梅蒜儿瞬时惨叫起。
她捂着心口,剧烈的咳了几声,眼中的泪决堤一样向外冒。
被踢了!
被喜欢的男人踢了!
她一心向着殷四郎这轮明月,奈何对方视她为粪土!
越想越羞忿,再加上身体上的剧疼,她不禁看向了梅守谨,“你就眼巴巴地看着我跟娘被欺负么!”
梅小芒听言挑了下眉,嘲笑说,“都说他是畜牲了,你还指看着他良心会疼么?这种时候,他不会眼巴巴地看着你们母女受苦,他会装瞎当看不见的。”
梅守谨听言,讥诮,轻轻扬起下颌,口吻里带着三分矜傲,“我是儒生。”
梅小芒听的这话,忍不住翻白眼儿,“的了吧你!天下儒生若都是你这样子,那这天下早便完了!”
“你便是一条披着儒生皮的狗。不,你连狗都不如,你只配当屎壳郎!”
屎壳郎仨字一出,殷四郎忍俊不由,濮嗤一声笑出。
梅守谨登时脸铁青,“我不和你这等刁妇逞口舌!”
只需史县长敢偏袒梅小芒一点点,那梁望就会出手将史县长给捋下来,他顺势顶上去。
届时他就是荥阳县的县官了。
殷四郎听见刁妇一词,俊脸上的笑意瞬时收起,他想也不想的跳起,身体一跃,长腿正好踢到梅守谨的心口。
这一脚将梅守谨踢到墙面上面,可墙面之上正好有个挂钩,是用来挂麻绳的,铁做的,跟前世那种挂钩一样。
梅守谨身体下落时,脸不慎撞上挂钩,惨叫呼出。
血水立刻涌出。
“我的脸!”梅守谨倒在地面上,心口剧疼,脸也疼,乃至还一模一手血。
他拼力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的冲着屋子跑去。
待趔趄着进了屋找到铜镜,瞧清楚了自个的伤口,他口中不由又发出了叫声。
只是这回却不是惨叫声,而是类似野兽吼叫一样。
脸,不管是表层还是深层意思,这都是梅守谨最重视的东西。
可如今他这一张脸,被殷四郎给毁了!
火焰自他心口冲出,恨不能把他燃烧,他双目通红,丢掉手里的铜镜,踉踉跄跄的又跑出。
他顾不上去看依然被李风娘按在地面上扎的方氏,也顾不上被殷四郎一脚踢的不能动弹的梅蒜儿,他也没有去瞠殷四郎跟梅小芒。
他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大门,去找居住在兵营中的郎中。
他不可以毁容,决对不可以毁容。
他未来还要娶世族贵女,他未来还要入仕做官,他这一张脸不能毁!
梅守谨拼力挣扎着跑出去,梅小芒看向了殷四郎。
殷四郎立刻和出。
待发现梅守谨往兵营去了,殷四郎回身折回,“估计着是看郎中了,顺就去舔他主人的脚底板。”
“那在这里等吧,等他主人为他主持公道。”梅小芒说着看向了依然在扎方氏的李风娘,出言说,“姥娘,还有我娘这口气呢。”
方才李风娘只抓着方氏骂她的话,忘了提沈芙蓉了。
李风娘听言,当即改口,“老虔婆!叫你去骂我闺女,我扎烂你的嘴!欺负她那样些年,我如今通通还回来!”
提到这点,李风娘是真心实意的怒了。
她对沈芙蓉虽说不好,可只骂不打,沈芙蓉在沈家村时,一直都是水灵灵的一朵花。
来到大关庄,被方氏摧残的好像菜市场被人丢掉任凭行人践踏的烂菜叶,便这方氏还敢去骂。
沈芙蓉为啥跑?
还不是被方氏给逼的!
想到此,李风娘真有往方氏脸上戳的冲动,只是她忍住了,手里的缝衣针只往方氏的背部跟腚上扎。
她倒要瞧瞧方氏敢不敢在公堂之上脱掉衣裳展现这密密麻麻的伤口告她!
方氏本就不是李风娘的对手,一开始又被殷四郎施以重创,因而一直被李风娘按在地面上用针扎。
一下又下,剧疼叫她拼了命的拼力挣扎,可李风娘气力比她大,死死的按着她。
她可以感觉到背上跟腚上出血了,天呢,今天怎样倒霉成这样子了!
梅蒜儿躺一边,把李风娘凶狠狰狞的样子看在眼中,身体瑟瑟发抖。
这的有多疼……
并且梅守谨方才捂着脸跑出去的样子她也看在眼中,梅守谨都被毁容,这会她要是冲上去,会不会也被毁?
想到此,她卷缩着身体,躺地面上纹丝不动,装死。
这场殴打,一直持续到参卫军的到来。
参卫军在兵营之中接到梅守谨的报信,他顾不上去看望梅守谨,直接动用轻功来这小院了。
依照他们的计划,方氏先去骂沈芙蓉一通,梅小芒肯定忍受不下这口气,定会前来复仇出气。
复仇出气肯定会动手,方氏被打,这就是证据!
“住手!”身体由屋顶落入院中,见李风娘把方氏按在地面上打,他怒吃,大手冲着李风娘抓去。
殷四郎站一边,把这幕看在眼中,想也不想地抽出腰际的短刀,直直的冲着参卫军的大手刺去。
短刀带着寒光,参卫军要是不避,决对一剑把他手掌给戳烂。
参卫军急急的刹住了步伐,身体一转,借力停留在几米外的房檐下。
他看着殷四郎,怒斥说,“光天化日下,居然这样行凶,你好大的胆量!”
“你少一开口就行凶行凶的。”梅小芒向前跨了步,冷眼看着参卫军,“方氏一介平民,辱骂我这进士娘子,参大人,你说这难不成不该教训么?”
“你是进士娘子,她还是进士亲娘呢!再者,她一个乡下妇女,不懂规矩,说错了话你随便训斥几句就可以了,下这样重的手,你便是仗势欺人刻意行凶,这事必需到县老爷跟前说说!”
“见县老爷呀?走呗,我怕你不成。”梅小芒讥诮。
“还有梅守谨的事儿,梅守谨作为进士,居然被你们围殴以至受到重伤,这事也没有完!”参卫军黑着脸又说。
“梅守谨辱骂我在先,我相公为我出手教训他,一时不慎下手重,想讹钱吧,说,要多少?”梅小芒嘲笑,笑里带着讽刺,“我说参大人,梅守谨好赖也是你的一只狗,对待忠狗,你给的这条件有些差呀。”
参卫军听言,脸更黑了,“闲话少说,如今跟着本座去县府见县老爷!”
“见便见!”
谁怕谁呀?
呵。
参卫军向前一步,搀抚起了梅蒜儿,梅小芒叫李风娘停手,她跟殷四郎李风娘仨人先走,坐着驴车往县府而去。
参卫军落在后面,又叫来了俩小兵卒跟一辆大车,把梅蒜儿跟方氏抬上,又将已然包扎完毕的梅守谨叫上,然后才往县府走去。
这一行人届时,梅小芒已然等的不耐烦了。
远远地看到参卫军骑在高头大马上面,她立刻跳下驴车,提起鼓锤,咚咚咚的敲起县府大门边的鸣冤鼓。
参卫军要告,她也有冤屈要伸!
鸣冤鼓一响,瞬时将县府内的官差给吸引出,还有路上来往的行人。
梅小芒顶着大家的目光,大声说,“这大哥,我有冤屈要鸣,请县老爷为我主持公道!”
参卫军远远的听到梅小芒这话,脸瞬时黑如锅底。
这贱货又在搞啥鬼!
梅小芒没有搞啥鬼,她是真有冤屈要申诉。
方氏对沈芙蓉造下的那一些孽,因为年代久远,没证据,因此没有法告。
抢的钱食粮,没有了。
沈芙蓉身上的伤,没有了。
原身的死,除了她跟殷四郎殷黑山,谁也都不知道。
梅守礼的腿,直接原因在梅守禄身上,依照法律上而言,怨不到方氏身上。
因为这一些,她没有法把方氏告上公堂。
可她家的惨剧,要确实确都是由于方氏造成的。
因为这一些事找不到证据,因此就放任方氏逍遥法外么?
毁了一家人,造下这多的孽债,居然还可以因为儿子中举跑到她家耀武扬威辱骂沈芙蓉,这口气,她忍受不了!
《大楚律》有漏洞,没法把方氏绳之于法。
但是法律以外,还有道德。
法律制裁不了方氏,那用道德审判方氏总可以吧?
因此她跟殷四郎李风娘找方氏评理,结果方氏辱骂她,梅守谨也辱骂她,她的夫君殷四郎为维护她,再加上之前的怨气,因此一时忍不住对梅蒜儿跟梅守谨出手了。
梅蒜儿被踢了一脚。
梅守谨也被踢了一脚。
就由于这样子,参卫军一个县尉忽然冒出,要用官威来吓她。
她冤屈还没有申诉呢又受到参卫军的恐吓,这日子还可不可以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