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借殷四郎一人,尽管手里握着皮鞭,也非常难把高台围住。
任锺负责点火丢火药,另外十余个护卫把梁太炎几人围住,挥剑去挡叛贼。
暴炸声,惨叫声,不断的传入耳,梅小芒咬紧牙关,一手抚着梁太炎的椅,叫椅支撑着身体,她终究有胆量看向跟前的人间地狱。
对她而言,这种场景便是人间地狱,影视剧的场面正在上演,人命变成蝼蚁,她呆呆的,脸有一些苍白。
荣强训练出的数百隐卫都是高手,起码工夫要比羽林卫兵的高,如果非有火药挡着,这会高台该已然被这帮高手淹没有。
“太皇,你要不退走吧?”任锺看着跟前密密麻麻的人头,不禁着急。
殷四郎手里的皮鞭波及范围虽广,可杀不死人,这样子下去,如果殷四郎体力耗光,那可就危险了。
梁太炎老神在在,脸上一点急切的样子都没,他站起身来,两手抬起,轻轻拍了三下。
不远处的城楼上立刻出现蒙面人,手里个个都拿着黑弩,箭射出,呼啸着冲着目标冲去,落在叛贼身上。
这批射完,退后立刻又有人补上。
这般轮换了五次,荣强那数百个隐卫所剩无几。
方才有是暴炸又是惨叫的,这会只剩下惨叫声,所剩无几的叛贼想跑,城楼之上立刻又有利箭射来,无一幸存。
也就是眨眼的工夫,方才还叫打叫杀的一帮叛贼,一个不剩。
梁太炎站立在高台上面,瞧着一地的尸首,他勾起唇角,看向不远处站着的荣强,“作为帝王,你以为我的筹码只有火药么?”
荣强牙齿打颤,他看着梁太炎,前所未有的骇惧笼盖他,叫他周身僵直,动弹不得。
可怕。
这是啥东西,居然比火药还要厉害,方才还叫打叫杀的几百人,瞬时全成尸首!
“那叫西洋圣弩,是我梁家的秘密武器,怎样?这威力你可还满意?”梁太炎继续问。
铁弩自古便有,但他当年跟玉璃相识时,玉璃给他提过几句这方面能改良的地方,他建立大楚后就命人依照那几句去研究。
研究出威力强几倍的圣弩后,他便组建了圣弩队,算是他的隐卫。
他方才所发射的信号,不是叫羽林卫兵也不是叫禁卫军,他是召唤圣弩队。
这种小型的叛乱,圣弩队一出,必能平定。
他抬头,对着城楼上的圣弩队挥了下手,这帮人立刻消失不见,回该回的地方。
他又举目四顾,见那一些文官抱团发抖,武官身上沾染着血渍,身旁的这一些护卫也都气喘呼呼,他松了口气,“将荣相绑起来。”
话落,立刻有人向前去绑荣强,荣强身体僵直,他依然死死看着梁太炎,口中依然不认输,“梁太炎,你不要的意!恶魔花没解毒药,你等白发人送黑发人!”
梁太炎眼睛一沉,这话戳到他心中的疼处,他正忧心恶魔花为什么还没有发作。
“把他的嘴堵住,扔入大狱。任锺,你带兵跟着皇太子去将荣家给抄了!”
抄家,抄的还是大楚第一世族的家,这对梁太炎来讲是除了杀人以外第二件让他愉悦的事儿。
任锺的令,立刻应是。
梁贺则是动作迟缓地站起身来,他脸阴沉,也低声应是。
荣光是他的好友,这荣强,真要将他这好友连累死。
“男妇全关入大狱,择日审讯”梁太炎又沉脸下令。
一帮人纷纷应是,大家好快忙活开了。
梅小芒的身体一直是冰凉的,等回到皇极宫,她立刻叫宫婢去烧开水。
殷四郎身上沾染到许多血渍,她也看见了许多血渍,她要沐浴!
她想的虽好,可殷四郎目前是梁太炎的的力助手,等回到皇极宫,梁太炎立刻派他去荣家了。
为防止荣家还有余孽在,他要负责保护梁贺的安全。
他这一走,一直到三天后才回。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面颜憔悴,梅小芒见他这样子,吓一大跳,“怎样成这样子了!”
“没事儿。”他摆了下手,“我先睡一觉,等睡醒了再说。”
他这话讲完,顾不得脱去身上的衣裳径直倒在床上睡了。
梅小芒看他这样子,心疼的蹙了蹙眉,走过去帮他将鞋袜跟衣裳脱去,将他塞入了床褥当中。
这究竟是干啥去了……
殷四郎这一觉足足睡了10个时辰,10个时辰,20个小时,快一天一夜了。
半夜醒来,肚儿饿的咕咕直叫,怀中还有个香软温热的身体,他本能的伸出舌舔了下,开口便咬。
梅小芒被咬中耳垂,从梦中惊醒,觉察到殷四郎醒了,瞬时开心起,“你醒了!”
殷四郎这会也从迷糊中清醒,意识到自个居然啃了梅小芒一口,他有一些哭笑不得,只是肚儿咕咕叫的厉害,他冲着她伸手来,“快,给我点吃的。”
梅小芒听言,赶快从空间中拿出一张小桌,桌上摆满了吃食,“你想吃啥?你这几日都没有好好吃饭吧?还是先吃点粥。”
殷四郎这会饿的恨不能吞下一头牛,也不管啥刷牙不刷牙的问题了,借着外边走廊上羊角灯笼的微弱光彩,端起碗就吃粥。
一碗粥下肚,他又端起一碗拉面,吭哧吭哧几下便扒拉完了。
拉面吃完,他又去吃猪肘儿,连着仨猪肘儿外加仨馍馍下肚,又吃了几个包子跟一堆水果,他才停止进食。
梅小芒看他吃完,又递给他一杯仙泉水,然后才说,“怎样饿成这般?”
“我去追人了。”殷四郎咕嘟咕嘟将杯子中的水吃完,抬起衣袖抹了把嘴,才解释。
“我起先跟着皇太子去了荣府,荣府非常大,里边也处处精美,荣家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等皇太子宣布后才哭起,哭声震天。”
“那时荣公子不在府中,在逸仙居招呼买卖,另外荣强的小儿子也不在府中,皇太子一边命人去找,边叫人开始抄家。”
“荣府的繁华,哎呀,钱金子堆在一处,耀花了眼。”
想起那时打开荣家库房的情形,殷四郎脸上露出感慨的神态,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前朝皇库的东西看了好多遍,可初见到荣家的库房不禁也呆住了。
荣家的库房中堆的古董字画蛮多,可更多的是金银珠宝,一间间屋,打开都是可以将人眼闪瞎的金子钱。
前朝皇库讲究的是雅致,荣家讲究的是壕,壕没人性。
“皇太子调来了羽林卫兵,那一些士兵赶着大车,一大车一大车的向外拉东西,荣府距离紫禁城有十里地的路程,最前边的大车已然到紫禁城了,荣府这里有的还没有出门,真真是十里金银呀!”
梅小芒轻轻睁大眼睛,随着他的描述去想象那场景,忍不住也感慨了句,“确实是大世族,底蕴深厚。”
“可不是,抄了荣府,一个皇库装不下,最终皇太子命人腾出几个粮仓,才将东西搬完。”
“皇上未来几年该不用为钱发愁。”
梅小芒点了下头,问,“你方才说去追人,追谁了?”
“荣家的小儿子,荣红。荣光被请回,他对荣强的事一无所知,面对着皇太子,二人相对无言,那场景看的我也眼酸。”
“可荣红始终不见踪影,问过了荣府的佣人,又找遍了他常常去的地方,最后又找守城的士兵确认,没有人见过他,只知道他吃了早餐就进书房念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荣红本年13岁,不大不小,要是真的莫明消失,那未来定是个隐患,皇太子当即命人在城中寻找。”
“我用心寻问了荣红身旁的人,确认荣红吃过早餐进了书房没有出府,我就在他的书房中用心寻找,然后发现了条地道。”
“这地道可比甄定挖的那个壮观多,轮气派跟玉璃搞出的那差不多,里边还有好几个屋,最后通往城外。”
“确认荣红跑了,我便带人去追。叫上禁卫军,一连找几个方向,最后在京师500里外的一小镇把他找到。”
殷四郎说这儿,又对着她伸手来,“再来杯水。”
这找人地过程,全靠他轻功好,比骑马都快,一人顶10个。
就是他究竟是凡人,这样折腾下来可将他累坏。
“如今荣家已空,家眷被关入大狱,家产入皇库,过几天该便要公开审讯。”他又说。
梁太炎心中有股气,抓着这事他自然要宣扬,扬扬梁家的盛威。
“只是那便属于朝堂上的事了,跟咱俩无关,你这几日怎样?”殷四郎转了话题,“那天有没被吓到?”
提起这,梅小芒不禁想起了当天的惨烈,她瘪了瘪嘴,扑到殷四郎怀中,有一些委曲的说,“自然吓到!”
她这人脾气虽说有一些偏执,可说到底还是普通人一个,活了两世,从没有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
那日晚间回来后她就做恶梦了,殷四郎不在身旁,她做恶梦也没有人诉委曲,只可以静悄悄的咽到肚儿中。
连着做了4天恶梦,直到殷四郎回来她缩在他怀中,才睡了个安稳觉。
被扑了个满怀,殷四郎抬起胳膊抱住了她,紧紧的抱着,口中轻柔的宽慰说,“别怕,有我在呢。以后如果不是有必定要去办的事儿,我不会离开你的。”
放以前也一样,除非是要紧事儿,否则他跟梅小芒便是形影不离的。
梅小芒闷闷的恩了声,更加使劲的抱紧了他,“古时候好危险。”
殷四郎听言,无奈苦笑,“没办法,这儿不能跟你的故乡相比。”
“只是我在这儿好赖还有条小命在。”梅小芒将脸在他怀中噌了噌,前世没啥叛乱,可有车祸。
在心中叹息,她问,“你说我如今开始练武,晚不晚?”
“小枫都有一些晚了,况且是你。”殷四郎忍不住又轻轻拍了下她的背,“再者,练武是苦活儿,你每天事务繁多,没空练习。”
“安心吧,我会尽力保护你的安全,将一切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