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臧无垢的任命就定下,瞧着有些草率,但这也是梁太炎深思熟虑的结果。
殷四郎回寝殿跟梅小芒说起这事儿,梅小芒还非常诧异,“考中状元公,最终只给了个县官?”
“预备给驸马的,他不要。”殷四郎道。
梅小芒挑了下眉,“你是不是跟他说了那两个公主的性情相貌?”
“自然告知,他是我朋友,我不可以坑他。”
实际上两个公主都是美人,可性情方面并不出众,跟一样的高门千金一样,接受传统的思想教育,会七琴六艺针黹女工,可臧无垢显然喜欢梅小芒这般可以做实事的小娘子,对那些七琴六艺并不怎样感兴趣。
因此与其乱做媒,不如将所有条件都给坦白说开。
免得届时臧无垢不开心,公主也不高兴。
“你这臧兄也是口味清奇。”梅小芒说,“是那些儒生当中的泥石流。”
儒生,多少都会有些些毛病,梅守谨便是典型的例子,出身农家却瞧不起农家,费尽心思向上爬。
可臧无垢没,出身农家,想找个情投意合的,儒生那些臭毛病他一个都没。
“因此我敬他是条男人。”殷四郎道。
梅小芒听言挑了下眉,口中问,“那些藩国的使节都来的差不多?”
“7天之后就是太皇的寿诞,寿诞之后咱就可以离开京师了。”说到离开京师4个字,殷四郎显然的松了口气。
京师这地界,未来几年他都不想再来了。
真心的,在京师的这一些时间过的比他过去17年的人生加一块还累。
“太皇今天跟我说,要我想些庆贺时的点子,我倒是有一些子,可是不敢说啊。”
这时祝寿,一般都是唱戏,梁太炎不是一般人,除了唱戏以外还会搞些杂耍,可也仅止于此了。
古时候娱乐活动贫乏,来去只有这几样。
她有心将前世春晚那套搬来,可是她在京师里已然够出风头了,因此这些还是悄咪咪藏肚儿中,往后要是有机会再拿出。
日子似流水,梁太炎的寿诞终究到。
寿诞这日,京师里热闹极了,梁太炎依照习俗,在天亮时登上城门接受平头百姓的跪拜。
城门边偌大的空地面上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平头百姓,足足有十余万人,10万人一块跪地说着祈福词语,音量直冲云霄,梁太炎站城楼上,两手背负在背后,脸上挂着温蔼的笑。
这场面是平头百姓自发的,祝寿词人人都会,并且因为场地有限,好多人被羽林卫兵挡在了城中,不准向前。
本年梁太炎抄了荣强的家,皇库充盈,因而这回大方一回,他命斋宫做了好多的乳糖,平头百姓讲完祝寿词后回京,他叫人守着城门边发放乳糖,每人半斤。
前来恭贺的都是平头百姓,不管是牛乳还是白绵糖对他们来讲都是珍稀东西,因而得到这一份礼品时个顶个都笑的合不上嘴。
梁太炎站城楼上,把平头百姓们那些笑脸看在眼中,不禁感慨,“要是我可以摆上几日的流水席就好了。”
殷四郎站一边,听到这话忙说,“这些乳糖价值不菲,抵的上一顿饭了。”
这时的酿糖水平低下,白绵糖出产量非常低,因而价昂贵。
比白绵糖更贵的是牛奶,耕牛都做不到每家一头,更况且是奶牛。
这回梁太炎寿诞,草原上的也来了人,他们带来了1000头奶牛,1000只山羊,这些东西称的上是一份厚礼,梁太炎的了这多奶牛,才想起来制作乳糖。
一下做了几万斤乳糖,成本并不比摆流水席少。并且这些花费都是掏的梁太炎的腰包,没有动用皇库的钱。
梁太炎听言斜了他眼,勾唇笑说,“总的而言,还是要比摆流水酒宴省钱。你们夫妇好好挣钱,叫我也跟着沾沾光。”
殷四郎“……”
一国的太皇居然哭穷。
梁太炎要是穷,这天底下没有富人了。
说到底,还是抠,不舍的摆。
就是这话殷四郎只敢在心中想想,他脸上露出为难的笑,没有开口。
梁太炎伸手指点了下他的脑袋,抬腿下了城楼。
文武朝臣还在宫中等向他贺寿,今日的行程非常满。
回到紫禁城,文武朝臣跟外国使节都聚在紫禁城前的空地面上,接下来的程序非常冗长,官员跟使节先是叩拜,然后个顶个的向前来送上贺礼。
100多个人,个顶个的向前送礼,等所有人走一趟,已然快午时了。
梁太炎赐宴,斋宫已然预备好了饭食,等午餐过后就是看节目了。
准确而言,是看戏,一直从晌午唱到晚间。
梅小芒对传统戏剧没有啥鉴赏能耐,她今日的工作跟往常一样,负责梁太炎隆庆帝几人的饭食,然后给辣子苞米撒点仙泉水,剩余的便是她自个的时间。
就是上午她也跟着去紫禁城朝拜了,穿着崭新的袄裙,脑袋上戴着殷四郎特地给买的头面,混在后宫的妃嫔里边,三跪九叩行大礼。
殷四郎是梁太炎的贴身护卫,要一整日都站梁太炎身旁,他自幼受这儿戏曲的熏陶,不觉的戏曲难听,听津津有味。
中途,有人站起身。
这并非啥稀奇事儿,要坐上一天,有些官员内急需要起身,这非常正常。
就是此人却不是内急,他站起身来,没向外走,而是冲着上首坐着的梁太炎拱了下手,口中说,“太皇,贵国的戏曲好虽好,但我作为外邦人,听不懂。”
此人身形高壮,肤色棕黄,身穿丝缎,头戴宝石,非常吸睛。
梁太炎听到这话,抬头看去,他挑了下眉,“赞布世子,那不知你想看点啥?”
此人是夜瀛国的世子,夜瀛国跟鬼海国捱着,都是大楚南边的小国。
赞布听了这话,又冲着梁太炎拱了下手,开口说,“回太皇的话,我国此次向你贺寿,送上了珍稀的贺礼,我有个不情之请。”
“啥不情之请?”梁太炎问。
“方才我见到个美人,我想请你将那个美人赐予我当世子妃。”赞布道。
这话一出,梁太炎在心中蹙起了眉,蛮夷便是蛮夷,居然提这样无理的要求,方才出现的女人,都是后宫之人。
心中不快,但他面上没透露丝毫,只问,“哪一位美人?”
“她上身穿着白短襦,下身穿着正红色褶裙,头戴玉钗,我对她一见钟情,想娶她为世子妃。”赞布说着噗通一声跪下,对着梁太炎说,“太皇,不知她是哪位公主,我愿用我夜瀛国最高的礼节迎娶她。”
梁太炎,“……她不是公主,她只是一介进士娘子。她已然婚配,赞布世子要是想联姻,还是换一人选吧。”
“啥?”
梁太炎这话出,赞布世子吃惊的睁大了眼,一对三角眼睁的遛圆。
“她居然已然嫁人了!”
“嫁人了。”梁太炎点头。
“不知她嫁的是什么人?”赞布世子追问。
“不管嫁的什么人,我大楚都没拆散旁人夫妇只为联姻的规矩。”梁太炎道,他这话将赞布世子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都给堵死了。
就是,赞布世子并不死心,又说,“太皇,瞧在我国一贯臣服且刚送了贵重贺礼的状况下,你可以否给我一个机会?”
夜瀛国这回送了条一米多长的玉龙,栩栩如生,梁太炎只看了眼便喜欢上。
看出了梁太炎的喜欢,因此这会赞布一直提起。
梁太炎脸上的神态并没变,问,“啥机会?”
“在我夜瀛国有个规矩,要是个勇者看上了个有夫君的妇女,可以向这妇女的夫君提出挑战,要是赢了这妇女的夫君,那这妇女便是这勇者的了。”
梁太炎,“……还有这种规矩?”
“男欢女爱,这本来就出于自愿。”
“那要是你口中的这进士娘子不乐意呢?这规矩是不是就能作废了?”梁太炎问。
“要是我赢了这美人的夫君,没准这美人乐意和我走,我是一国世子,做我的世子妃,未来就是我夜瀛国的王后。”赞布道。
梁太炎勾了下唇角,正要回绝。
墨竹站起身来,冲着梁太炎拱了下手,口中说,“太皇,何不给赞布世子一个机会?就算是败了,那他也输的心服口服。”
“这多人看着,我是怕伤了赞布世子的脸,到底是一国的世子。”梁太炎勾起的唇角放回,他轻轻扭了转头,对背后的殷四郎说,“去吧,别见血。”
殷四郎点头。
在这啥赞布世子说出第一句时他便摁捺不住了。
居然敢窥觊梅小芒,还扯啥挑战的规矩。
赞布世子听到梁太炎的话,脸变的有些差,只是看到殷四郎,他又开心起,“居然是你的护卫?护卫哪儿比的上世子身份尊贵。”
“先打了再说。”梁太炎抬起手指了下戏台子,叫唱戏的人下去腾位置。
等清场后,殷四郎足尖轻轻一点,身体犹如飞燕一般落在了数十米开外的戏台上。
他对着台下的赞布世子勾了下手。
赞布世子也会轻功,见殷四郎居然对他做出勾手指这样的挑衅举止,讥诮,飞身上戏台。
紫禁城之中不准携带武器,赞布世子哪只怕外族世子也没有这殊荣,因此俩人是赤手空拳比划。
他大喝,两手紧攥成拳,大力冲着殷四郎的脸挥去。
殷四郎不躲不避,站原地,抬手迎接赞布世子的拳。
下一幕,殷四郎的身体径直飞起!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当即调动内功身体一转回到戏台上面,那他可是一招便没有接住就输掉。
“咦?”看到这幕,梁太炎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
殷四郎下盘之稳平生罕见,他乏味时也叫大宫人卫去试过殷四郎的工夫,殷四郎年龄虽小,可工夫担的起独步天下这4个字。
起码,他活了这样大年龄,殷四郎是他所见过的工夫最高的人。
可如今这赞布世子居然一拳将殷四郎给打飞出。
呵,有意思。
他转头低声对安福海吩咐说,“去将小芒那妮子给叫过来。”
安福海应声而去。
台上,殷四郎一着不慎险一些输掉,他站稳身体,收起轻视,挥掌冲着赞布世子拍去。
这一掌他使出八分气力,梁太炎说了不能见血,他不敢出手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