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婧和秦昭昭有四五个月没见了，不光是许文婧有很多话想讲，秦昭昭也很乐意分享自己的经历。
当她给许文婧讲到自己在化学竞赛时和约翰森的打赌以及后来紧张刺激的实验环节时，许文婧听得一直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比经历者本人当时还要紧张。
“昭昭，真没想到你出去比赛的经历比一般电视剧还刺激。还有你老师拒绝参加那个什么数学家大会，然后自己举办了个人的交流会，这件事真的好酷啊，感觉是电影里的情节。我的生活翻来覆去就只有那些事儿，感觉和你一比好匮乏啊。”
许文婧望着秦昭昭，一脸向往。
“匮乏什么，你不是一直都很努力的在学习吗，而且你今年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先把眼前的大事儿办完，等以后读了大学，体验生活的时间有很多。”秦昭昭安慰说道。
“对呀，但是我不是给你说过我想考警校吗么，到时候也都是全封闭管理，比高中的时候纪律还严格。而且学校不仅仅抓学习成绩，还要练体能，最可怕的是每天早晚还要出操，想想都觉得辛苦。”
许文婧叹了口气，捂住了自己的脸，感觉人生无望。
“可那不是因为你想当警察嘛，所以才做出的这个选择呀。如果你觉得学校目标有点高，不然就换一个普通高校？
或者换个专业，学一个类似于中文，会计之类的专业。
这种专业如果做对口的工作的话，基本都是坐办公室，没什么特别辛苦的机会，但是……你想看吗？”
“我不太想，我还是想当警察，可是一想到那些就觉得有点犹豫……哎，你说这样不坚定的人是不是不适合做警察啊。”许文婧把头歪在了秦昭昭肩膀上。
人在成长到每一个年龄，都会有每一个年龄的困惑。
或许在几年之前，许文婧的困惑还是“为什么这个男二这么好，可女主角竟然不爱他”以及“隔壁班级的男孩为什么总是偷看我？是不是对我有好感”。
而现在她的困惑升级了，是因为她将要面临的选择也在升级。
从前她需要考虑的是这本小说不够好看，我要不要放弃不看。
或者是那个男孩儿好像有些问题，我要不要和他保持距离。
从这个角度上来看，选择的升级本质上是成长的一种。
秦昭昭看着面露迷茫的许文婧，她好像从小都是一个做事情比较三分钟热度的人，而且经常有些不太切实际的幻想。
用林雅琴数落她的话来说，就是“不太靠谱”。
而如今的这个警察梦，似乎是她有生以来坚持的最久的一件事儿了。
“或许，警校的生活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又或许，只有经历了这些辛苦和磨砺你才能成为一名，你想成为的那种，真正的警察。
或许你很适合做一名警察，又或许你一点也不适合。
不过这一切都是未来会发生的事情，未来什么样咱们谁都控制不了。
作为你亲爱的妹妹，我给你现在最诚恳的一个建议就是，不要去想七想八了，做好你自己手头的事情就足够了。
感到焦虑的时候就去背十个单词，或者做一道题，与其一直伸长了脖子望向一个充满了不确定的远方，倒不如先看好脚下的路。”
秦昭昭一连串的“或许”听起来颠三倒四的，但是她看着面露思索的许文婧，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好啦好啦，别想这个了，大过年的开心些。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让你妈妈带你去找我大伯。我大伯家那栋楼有好多都是在公安部门工作的，或许他们能给你一些好的建议。”
秦昭昭拍了拍许文婧的肩膀，建议道。
“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呢……？”许文婧看了一眼秦昭昭，皱起了眉头。
“啊？什么不对劲？”
“怎么好像……你才是姐姐，我是你妹妹呀？”许文婧憋嘴。
“哈哈哈，本来就是你比较幼稚。我已经是预备役成熟女性了。”
秦昭昭故意做了个撩头发的动作，风情万种的姿势被她做出了几分梁山好汉呼朋唤友的架势。
两个女孩子笑闹作了一团。
“诶对了，刚才当着刘婷婷的面没好意思跟你讲。我有额外给你准备其他礼物。等回去省城我特舅妈带给你吧，保证你肯定喜欢。”
“肯定喜欢？那我可要好好期待到底是份什么礼物。”
两个人正说着，屋外传来林雅琴的声音：“你们俩别躲着在屋里说悄悄话了，快出来，开饭了。”
到了饭桌上，气氛有些尴尬。
因为实际上此时此刻除了许洁芳和刘德夫妇两个，其他所有人都知道他俩到底想要干嘛。
刘德落座的时候故意坐在了秦建明身边，大家寒暄了几句，他就理所当然地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哎，你们是不知道我们单位换了一批领导，现在那些领导有好多都是小年轻的，比我还小好几岁呢，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跟着他们干也没什么前途。我这个工作呀也不是很想要，只是不知道我能干什么呀，建明，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意见？”
秦建明态度倒是很好，想了想，然后回答：“大姐夫，你也四十了，现在这个工作这么稳定，旱涝保收的，虽然赚不到大钱，但是维持一家过小康生活也是完全可以的呀。我觉得你还是轻易不要考虑换工作的事情了。”
刘德听完，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他没想到秦建明完全不按他设计的套路来说，只能自己拼命找补。
“哎，也不是光为了挣钱吧，主要还是希望能有个机会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建明，你说我要是找一个公司去上班儿，怎么样？你觉得什么样的工作比较适合我呀？”
秦建明想了想，然后真诚回答：“呃……我觉得，保安吧。”
刘德面色有一瞬间已经很臭，快憋不住了。
“爸爸！大姨夫做不了保安的！”秦昭昭笑嘻嘻地说：“你公司招的保安不是都是退伍军人吗？大姨夫又没当过兵，怎么能走后门呢？”
“哎呀，这都是谁给你说的乱七八糟的，大人说话小孩儿少插嘴。”许洁云轻轻拍了秦昭昭的背一下。
见秦建明就是不接自己话茬，刘德有点不耐烦了，给许洁芳使了个眼色。
许洁芳立刻收到了信号，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说洁云。咱们毕竟一笔写不出来两个许，前些年过年的时候确实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已经这么久了，我觉得大家都应该释怀了。
你大姐夫现在在单位总是受排挤，工作特别不开心。洁云公司里有大嫂帮衬着，但是建明现在的公司虽然做的很大，但是就靠建明自己苦苦撑着，也没个家里人帮忙。不如，就让你大姐夫辞了职去帮你吧。
我知道现在这种大公司也不是光你一个人能做决定的，一下子给你姐夫太高的职位也不好，就让他给你做个副手，帮你打打杂，接待接待大客户之类的吧。”
许洁芳说到最后都是在用一种大发慈悲感觉，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儿似的。
众人都被许洁芳给惊住了。
秦昭昭看着一脸算计相的大姨，非常怀疑是不是别人都是过一年长一岁，而她是过一年长一层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