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阿姆罗搬过来的时候,安室透还沉浸在这种其乐融融的生活氛围中。
虽然现在事态的发展不算好,但是毕竟组织还没有发觉,在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计划的同时,他也在享受一个圆满的家庭带来的幸福日常。
只是阿姆罗那小子似乎坏心眼挺多的。
明明已经有了自己的房间,他却会在每晚都找一个蹩脚的理由让知昼去陪他睡觉。
第一晚。
知昼哄他睡着后,洗完澡走进卧室,安室透靠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兴致勃勃地朝她招招手。
“要不要试试床?”他拍着柔软的床面,笑道。
其实他更喜欢公寓里那张单人床,每晚都可以抱着知昼睡,挤在一起的躯体可以让他获得无法言说的满足感。这张大床完全不能提供那种感觉,不过好在床垫够软,床够宽,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滚来滚去。
知昼坐在床边,打开身体乳的盖子,弄出一点在腿上涂涂抹抹:“等一下。”
“我给你涂。”他自告奋勇。
涂着涂着就变成被子蒙在头顶,他将知昼压在身下,手上粘着滑滑腻腻的乳白色膏状滋养霜,被子内昏暗逼仄的空间被乳液的香气所充斥,知昼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眼前被黑暗笼罩,唯一的触感就是安室透放在她腰间的手,和他时不时落下的湿热的吻。
“妈妈————”八壹中文網
房门被轻声敲响。
知昼猛地掀开被子:“怎么了?阿姆罗?”
“我睡不着,妈妈可以来陪我睡吗?”
第二晚。
又是同样的场景,知昼将阿姆罗哄睡着后,掩上房门轻声离开,去餐厅端了杯水,在三楼的书房找到了安室透。
他正在忙着,面前的电脑发出闪闪烁烁的荧光。
“睡了吗?”他敲击着键盘,同时问道。
“嗯。”她坐在桌上,垂在桌下的双腿荡来荡去。
安室透握住她的脚腕将她拉近,使她不得不将脚踩在她腿上才能保持平衡,他的右手飞快地在文件上写着什么,左手却揉捏着她小腿的软肉,甚至又越来越向上的趋势。
知昼另一只脚也踩上他的腿。
最近天气渐渐转暖了,春天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他只穿了一条薄薄的运动裤,皮肤的热度透过布料清晰的传递到她的脚心。
她的脚逐渐向他双腿中间靠近。
“在这里吗?”他握住她的脚腕,抬起头来看向她,“就在阿姆罗卧室上面,我怕他听到。”
“什么?”她装出一副疑惑模样,“我只是想给你做做按摩而已啊。”
他笑着站起来,正想说什么,书房门口却站着穿卡通睡衣的小男孩——
阿姆罗揉揉眼睛,一副困倦样子:“妈妈——我肚子痛,能给我揉揉吗——”
第三晚。
再三确定阿姆罗睡着之后,安室透拉着她走进浴室。
浴室有好好装修过,特地按照他的意思加了许多完全没什么必要的东西,比如那个按摩浴缸。
跌进浴缸中,水花碰撞溅出,金发男人坐在她身后,双手紧紧揽着她。
“明天让阿姆罗去跟侦探团的几个孩子一起玩一天吧,如果晚上住在阿笠博士家就更好了。”他低头吻着她的后颈。
知昼只觉得浑身酥酥麻麻,后颈处的皮肤被他的唇齿划过,她不由得抓紧了浴缸的边沿,身子向他靠去:“这是当爸爸的人该说出的话吗?”
“我先是丈夫,然后才是爸爸。”
衣服还未褪尽,浅灰色丝质吊带睡衣沾了水显出深沉的暗色,布料在水中漂浮荡漾着,随着水波轻轻摆动。
浴室门被推开一条小小的缝隙,金发小男孩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爸爸妈妈还不睡吗?”
知昼恨不得缩进水里消失。
安室透倒是气定神闲的将双手搭在浴缸边上:“洗完澡就睡,阿姆罗快回去休息吧。”
“爸爸……”阿姆罗走进来,揉了揉有些困意的眼睛,微微仰着脑袋看向他:“你也要妈妈帮忙洗澡吗?”他说着,小嘴一瘪,哭腔渐显——
“爸爸也没长大是不是?爸爸好幼稚——”
这小子需要教育了。
知昼上班早,而波洛的上午营业时间十点钟才开始,他有足够的时间趁知昼离开后教育教育阿姆罗。
站在玄关处,知昼穿上鞋子,待安室透凑上来轻轻吻了她一下,她才穿上外套准备出门。
“妈妈——我也要亲——”
阿姆罗像只小陀螺似的冲过来,抓住她的裙摆晃了晃。
知昼半蹲下来,‘吧唧’一下亲在他的侧脸。
“不是——我要亲妈妈!”他装作生气似的撅撅嘴。
在她侧脸落下一个带着水光的印记,他才安心放知昼去上班。
“阿姆罗,跟我来书房。”
小男孩知道自己犯错似的,一言不发地跟在他身后。
“阿姆罗是男子汉,每天晚上都要妈妈陪着睡觉的话,爸爸会看不起阿姆罗的。”
走进书房中,安室透迫不及待地开始了说教。
“可是阿姆罗喜欢妈妈啊,难道阿姆罗不可以喜欢妈妈吗?”
他小小的鼻子一皱,快要哭了。
“倒也不是……”安室透半蹲下来,双手按在他肩上,“只是爸爸跟妈妈是夫妻,所以应该睡在一起,等阿姆罗长大了之后,有了自己的夫人,你们也可以睡在一起啊。”
“那我娶妈妈不行吗?妈妈可以做我的夫人吗?”
“你这臭小子——”
他还没来得及抬手,阿姆罗就一溜烟钻到书桌下,只露出一个圆溜溜的金色脑袋,可怜兮兮的道:“爸爸你要打我吗?你没有听过一句中国古话叫虎毒不食子吗?”
“那你没有听过另一句中国古话……”他蹲下来,拖住阿姆罗的衣领将他提在半空:“叫棍棒底下出孝子。”
阿姆罗肉乎乎的四肢在半空中胡乱扑腾着,像一只缺水的鱼。
他将阿姆罗放在椅子上,自己则靠着桌子与他对视。
阿姆罗吸吸鼻子,眉目低垂,与他几乎相似的那对下垂眼这时候正摆出一副软弱样子,似乎在祈求他下手轻点。
他当然不会打他,安室透是讲道理的慈父。
至少在这个阶段,他是这么给自己定位的。
“阿姆罗,你想不想要弟弟或者妹妹?”他好脾气的问道,“只有阿姆罗自己一个人,是不是觉得很孤单?”
小男孩的双眼中渐渐绽放出光彩。
他高举着双手:“想!我想要个哥哥!”
“……”他差点没维持住自己的笑容,“只能在弟弟和妹妹之间选哦。”
“那……”他咬着手指,思索片刻,才下定决心似的点点头,“要妹妹。”
“要妹妹吗?”见儿子上钩了,他便谆谆诱导道:“如果阿姆罗一直跟妈妈睡在一起的话,那就永远都没办法见到妹妹了哦。”
“啊……”他瘪着嘴,似乎心中正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片刻,他肉乎乎的两只手握成了小拳头,满脸坚定的抬起头,虽然眼眶中还蓄着泪花,但还是坚决道:“那我选择妹妹,我想要妹妹。”
……
那天之后,阿姆罗再也没有打搅过安室透的‘好事’了。
知昼疑惑地问过几次,都被他以‘阿姆罗长大了已经自己懂事了’这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这种生活虽然宁静又温和,但他心中依旧存留着那一丝不安。
知昼的暴露似乎就是弹指之间的事,组织迟迟没有找她麻烦,最好的解释当然是大和敢助没有发现异常,最差的解释就是……组织已经在酝酿什么计划,等着她自投罗网。
所以阿姆罗到东京来之后,一步都没有出过家门,在郊区住着的沼渊夫妇也一样。
这是目前唯一能做的,亡羊补牢。
阿姆罗的玩伴,只有哈罗,一人一狗最大的活动范围,就是室内和室外的院子。
再这样憋下去,他们有点担心阿姆罗的心理会出问题。
所以知昼提前问了阿笠博士最近孩子们有没有时间,毕竟阿笠博士家离得近,她打算有空让阿姆罗过去玩会,认识认识新朋友。
两个人把全部的爱都给阿姆罗了。
接到降谷先生电话的那天,是个春风和煦的中午。
他正在波洛洗着盘子,看到那个来电显示的号码时,心中下意识是抗拒的,但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厄里斯福利院,有个小男孩跟阿姆罗长得一样。”
他的父亲讲电话从来是直入话题,一句废话都没有。
“去查查,零。”
挂断电话,降谷先生坐在车内,眯起眼睛看着厄里斯福利院的铁艺大门,目光复杂。
他是一个五十多岁都未婚的政客,降谷零这个儿子,只是秘密的被记录在家谱中而已,没有家人,没有妻儿的人,是不会有把柄的。年底的首相大选,他本势在必得。
但是……他从来没有行使过一个父亲的职责。
小时候的降谷零,如同最近的阿姆罗一样,被他关在家族的大房子中,一步也不许迈出。
他小时候叛逆心就很强,有次偷偷□□出去,回来的时候被栅栏划破了手臂,小臂处留了一条四五厘米长的口子,他一声没吭自己拿药和纱布包扎起来,那时候是夏天,为了不被发现,降谷零那一整个夏天都穿着长袖。
后来降谷先生知道后,只觉得又苦涩又好笑。
他是不会发现的,因为他不是一个好父亲,在儿子的成长过程中,从来没有尽到一丝一毫的职责。
现在弥补的话……还来得及吗?
应该……来得及吧?
思及此,他沉声笑着,对坐在前排的秘书道:“你跟我多久了?”
“二十五年了,先生。”秘书答道。
“从零小时候就在跟着我了。”降谷正晃笑着摇摇头,“你觉得我是个好父亲吗?”
秘书没说话。
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不是,先生。”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车子缓缓启动,降谷先生眯起眼睛看着车窗外快速掠过的风景:“大选前,许多人都盯着我们,如果我做错一点事情,就会身败名裂。可是这个时候,我却很想跟我的小孙子,跟我儿子一家人呆在一起,我也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爷爷,普普通通的父亲而已……”
“先生的意思是……”秘书转过身来。
“我要放弃首相大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