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未想过,孩子会有两个。
其实再仔细回想rum的原话,他当时说的是‘孩子很好,三岁了,金头发,很聪明。’
这说明他知道,甚至一直关注着这个孩子。
而rum所关注的那个绝对不可能是阿姆罗。
他们一早就该意识到孩子应该有两个的,不过还好,现在还不算晚。
两人混在大学生志愿者中进了那所福利院。
在花园中,他们找到了那个金发小孩。
小男孩抱着一块圆球状木块,手里拿着一把刻刀正刻刻划划,两人躲在树丛后,借着宽大的树干的遮蔽,偷偷看向他。
坐在长椅上的小男孩吹了吹木屑,依旧低头认真雕刻着。
到了午饭时间,修女喊着他,他漫不经心的回应着,将手中的东西放在长椅上,才拉着修女的袖子走进室内。
这时候两人才看清,他雕刻的是一个苹果。
黄褐色的柔软木料很适合做木雕的初学者,苹果的形状被他刻画的圆润又真实,头顶的阳光照下来,那个苹果如同镀了金似的,闪闪发光。
知昼只觉得眼眶酸涩的不行。
这个孩子……该怎么接回去呢?
贸然带走,一定会被rum察觉,万一rum去彻查信息源,肯定会注意到不久前降谷外相曾经来这个福利院做过演讲,到时候不仅安室透的身份暴露,甚至还会连累到他的父亲。
得找一个别的理由发现孩子的踪迹,并且不会被rum怀疑的那种理由。
……
“既然您不让我们见孩子的话。”安室透站在窗边,听筒中rum的声音沙哑又低沉,“那我们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如果你提着赤井秀一的头来见我,就不用那么麻烦了不是吗?”rum似乎笑着,“你们自己找得到的话,就自己去找吧。”
rum顿了顿,才说道:“cointreau隔几天就会去一趟毛利侦探事务所,你们真以为我不知道?”
“求助名侦探确实是个好办法,不过他找不找得到,就得看沉睡的小五郎的本事了。”
……
自那天后,知昼确实经常出入毛利侦探事务所。
“双、双胞胎吗?”兰惊讶的瞪大了双眼,“竟然是双胞胎?”
“对啊。”知昼有些苦涩的皱着眉头,“出生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孩子失踪了一个,现在我们两个人好不容易有些眉目了,但线索太少了,根本找不到。”
柯南凑在桌前,仔细看着桌面上知昼所带来的那些照片。
“知昼姐姐,你们得到的消息都是什么呢?”
“只知道,这孩子跟阿姆罗长得一样。”
“那不是大海捞针吗?”小五郎将柯南推到一边,“不如从新闻上刊登寻人启事怎么样?”
“当然……”
“当然不行!”柯南抢答道。
“为什么不行?这不是找人的必要程序吗?你这小鬼头懂什么?滚远点——”小五郎提着柯南的后领将他扔远了些。
“因为、因为……”柯南转了转眼珠,“因为知昼姐姐是未婚啊,所以这种事情当然要低调一点比较好吧?”
“说的也是……”小五郎摸着下巴思索着。
柯南松了一口气。
“总之,我这里所有的资料都给毛利侦探了,还希望您能够……多帮帮我。”她站起身来,冲着对面的毛利小五郎鞠躬道。
毛利确实认认真真地接下了这个看上去十分困难的工作。
找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很困难,即便对于一个全国闻名的侦探来说,这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所以他有时候回去楼下的伊吕波寿司店跟厨师吐槽。
“找一个三岁的小孩!要不是我看她给的钱多,本侦探才不会做这种事!”
小五郎喝得有些多了,醉醺醺的趴在桌上。
“怎么看都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呢,”独眼厨师笑着为他满上酒,“所以呢,毛利老师您调查的怎么样了?”
“完全查不到啊——”小五郎哀嚎道,“大海捞针!这根本就是大海捞针!”
“查不到的话,就算了吧,把钱退回去好了。”厨师笑着提议道。
“那怎么行——?有钱不赚王八蛋。”
小五郎似乎真的处于瓶颈阶段,他被这个报酬惊人的找人任务所绊住手脚,每天都游走于多家福利院,探查了许多曾经领养过孩子的家庭,但挨家挨户查过去工作量实在太大,每晚回来的时候,只有楼下的伊吕波寿司店还开着门,似乎在等他似的。
每晚在这里用餐,并且跟厨师交流今天的事情进度,似乎已经成为了习惯。
一周后,rum主动给安室透打来了电话。
“我看那个毛利小五郎也不过如此。”他的语气异常愉悦,“根本找不到的。”
“所以,您愿意主动告诉我们吗?”安室透提议道,“或许可以先欠着一个条件。”
“我从来不做赔本买卖,bourbon。”
小五郎这一周以来,每晚都在伊吕波用餐,不过是为了探查rum的态度。
不排除这个身处福利院的孩子被组织培养过的可能,如果组织要利用这个孩子对两人下手,那rum一定会故意旁敲侧击,以局外人的身份说出一些能够点醒毛利小五郎的关键话语。
但是rum这段时间来口风很紧,从未对小五郎透露过任何关于孩子的事情。
这说明他确实不想让两人把孩子接回去,也间接证明了现阶段组织还没打算利用这孩子对两人下手。
那么将他接回家中就是安全的。
安室透故技重施,在某次大学生志愿活动中,以一个学生的名义从波洛点了外卖,他将吃食送了过去,与那个金发小男孩‘意料之外’地见了面,父子相认,一切都发展的那么顺理成章。
孩子是被无意中找到的,rum无话可说,也没有想刻意扣留他的意思,既然找到了,便也没有故意刁难。
他终于被接回了家中。
因为之前阿姆罗说过想要一个哥哥,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在孩子名字的问题上,两人起了争执。
她本来开玩笑,想让这孩子叫夏亚,话音刚落就遭到了安室透的强烈反对。
“每天叫这个名字,都像在叫那个fbi啊!不行——绝——对——不——行——”
“那……降谷次元怎么样?”她提议道。
“什么?次元大介的次元吗?你要用你初恋的名字给儿子取名?不——行——”
“降谷元吧?降谷元就很好啊。”知昼又提议道。
“不——行——”他立刻反对,“跟你初恋沾边的一个字都不行!”
“我可以妥协一下。”他思索片刻,才说道,“元(げん)不可以,同音不同字就可以接受,就叫源(げん)吧,降谷源,现在先叫安室源。”
知昼妥协。
于是那个叫1011的金发小孩有了名字,也有了家,似乎一夜之间,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只是他的性格还是那种冷淡又疏离的,跟阿姆罗那种性子相比,他显得过分成熟,也过于让两人心疼了。
到新家的第一次晚饭,源坐在桌边,乖巧地拿着筷子,安静地低头吃着。阿姆罗则喋喋不休,从今天新看的电视节目到书本上自学的新汉字,他说得手舞足蹈,衣领内几个月前两人在神社为他求的那枚御守荷包被甩了出来,在他胸前晃来晃去。
源看了一眼。
阿姆罗捕捉到了他的视线,小手拿起那枚荷包,递到源面前:“哥哥也想要吗?”他有些不舍地揉捏着荷包,片刻,还是下定决心摘了下来:“如果哥哥想要的话,阿姆罗愿意给你。”
“不用。”源看了一眼荷包,又看了一眼阿姆罗,冷冷淡淡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知昼和安室透对视了一眼。
第二天晚餐的时候,安室透就拿出来了一条项链。
“这是爷爷给源的。”
项链被装在垫有天鹅绒面料的藏蓝色小盒中,阿姆罗首先好奇地看过去,细细的深色链条上,挂着一个衔尾蛇样式的吊坠,蛇头衔着自己的尾巴,身子扭曲成一个阿拉伯数字‘8’的形状,蛇的鳞片位置错落地镶嵌着小小的青色宝石。这条项链不是很昂贵,但对于降谷先生来说,却可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了。
“这是之前奶奶留给爷爷的。”安室透将那根项链递上前,“对爷爷来说,很很重要的东西呢,现在他送给源,源一定要好好保管才行。”
“衔尾蛇……意味着永恒和循环呢,是个好兆头。”知昼解释道。
源看着那根项链,目光被浓密的睫毛所遮挡,知昼看不清他眼中所蕴含的情绪,无奈下,她只好自告奋勇地站起来,拿起那根项链走到源身后:“妈妈给你戴上好不好。”
源的头发相比于阿姆罗来说是有一点长的,耳后被碎发所遮盖,再不修剪一下的话,几乎过不了几个月,就要垂到肩上了。
知昼的手环过他的脖子,因为被头发遮挡住了视线,她只好自耳后轻轻撩动源的碎发,金发小男孩却在这时突然转过身子,双手捂住脖子满脸警惕地看向她。
她的手中还拿着那根项链,吊坠在空中摇摇晃晃,蛇身上的宝石映着灯光发出苍冷的光。
“抱、抱歉。”源有些内疚地垂下脑袋,“我、我自己戴吧。”
“源……”她将项链放进他手中,继而为了活跃气氛便轻笑道:“源的头发有些长了,改天去剪一剪吧,妈妈陪你去。”
“我喜欢长头发。”小男孩双手环过脖子,利落地将项链挂好,“等再长一些再剪吧。”
源将项链放进衣领内,手掌轻轻贴着吊坠所在的位置,抬起头看了一眼安室透,又扭过脑袋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的知昼,声音轻轻小小的——
“谢谢。”
跟阿姆罗相比,源的性格太内向了,已经到了内向的有些自闭的程度。
知昼依旧每晚都会哄两个孩子睡觉,以此来拉近同两个人,特别是同源的距离。
她和安室透都在为此努力着,功夫不负有心人,源对他们终于不是处处防备着了,虽然源的话不多,但是与第一天到家时那种警惕和距离感相比,目前这种生活氛围确确实实好多了。
早上知昼上班的时候,两个小男孩会依次亲一亲她的侧脸,晚上为他们讲完故事,关上台灯的时候,两人会不约而同的跟她道晚安,他们会挑晚上人烟稀少的时间,或者早上天刚亮的时间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或许是遛狗,爬山,放风筝,甚至是去郊外种树。
降谷源,或者说安室源,已经一点一点地逐渐融入他们这个家庭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