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波夫人从震惊转变为高高在上,看着来人是故人,又如此大费周章特地今天上门。
“师弟,你并非我冥界中人,何必来管我冥界的事?”
“哦?”
从亦将秃鹰放出,盘旋在冥界的院落上方,双翅展开从青瓦上划过,惊起一片树叶涟漪,花海妖媚,从亦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看着云波也是如从前那般高傲,还有一旁的慕禾,被伤了的秋水。
秋水一见是从亦,便知今日他必是来寻旧账的,倒是慕禾在一旁甚是警惕地看着从亦,来者不善,这人她从前从未听说过,更不曾听说过母亲有什么师弟。
蓝艺也混迹在其中,她是仙界中人,不能独自进入冥界,从亦告诉她今日便带她魂归一体,虽她对从亦的话不能完全相信,但她在鬼市多年,也不知外面什么样子,也只好跟着他一同前来。
秋水挪动着步子,慢慢朝着从亦的方向过去,只是慕禾一伸手,将她抓到自己身边,恶狠狠地盯着她。
“老实点,今日你在耍花招,我立刻将你剁了去当彼岸花的肥料!”
从亦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他的秃鹰裹挟着一群蝙蝠朝着云波夫人袭来,慕禾也在攻击之列,只是她有魔界的火凤凰令护体,趁乱带着秋水从旁逃走,云波夫人一人面对成群而来的蝙蝠,接连不断,她也在从亦的逼退下节节败退,一步一步往自己闭关的密室走去,这里机关重重,外人很难进入。
“师父!师父!找到了!”
青司与蒙鹤已在天宫等候多日,今日传来了双极山土地公的书信,说秋水似被带回了冥界,奄奄一息,是万重山的山神看到了慕禾将秋水一路拖行回冥界,沿着血迹追踪到冥界。
青司一下子坐不住了,疾步往外走,听蒙鹤说完秋水与忘川的来龙去脉,想必秋水落在冥界人的手里必定不会有好下场,若是她就此凋零,那即使找得到蓝艺的肉身也无济于事了。
“青司!青司!”
蒙鹤此刻比他理智,他拉住了往外跑去的青司,将他往回拉了过来。
“冥界我们是不能去的,单枪匹马,如何敌得过冥界人多势众?”
“难道眼睁睁看着秋水在冥界生死未卜?”
“你......”
蒙鹤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他知道蓝艺于青司来说就是最不可撼动的存在,但若是贸然行事,只会火上添油。
“你可有无办法可以让我去往冥界?”
“我带你去。”
二人听闻一个声音,定睛一看,一疾步如风,青袍赤靴,手托天机塔的仙君走来,是昴日星官。
“那日我去凡间游历,回来就听闻了此事,”他风尘仆仆而来,青司与蒙鹤见了,觉得这事算是有希望了。
“忘川,我这就带你去冥界。”
“忘川”拍了拍靖宁的肩膀,朝着他喊了一句:“靖宁。”
靖宁一瞬间恍惚了,随即看着青司许久,才慢慢开口道:“青司?”
“是我。”
“你......”他知道此事牵连甚广,青司既敢从孤寂岭私自出来,想必也是不想被人知道,蒙鹤在一旁轻轻点点头,靖宁了然于胸,只见他对着青司说:“蓝艺我当年也保了她的元神,如今你已是魂归一体,但蓝艺还不知在何处。”
“先找到秋水再说。”
靖宁和青司,蒙鹤三人来到阎王殿,阎王正在罗刹殿中审判,牛头马面站立一旁,堂下有人鸣冤,有人说着谢谢阎王爷,阎王正在吹胡子瞪眼看着堂下的凡人狡诈阴险,想把黑的说成白的来逃脱即将到来的油烹之刑,只见牛头马面端上来一大口铁锅,煮的沸腾的滚油在油锅里滋啦作响,那本叫屈的人看着这油锅往外冒着油,心中发怵,直对着阎王求饶。
“阎王爷,小的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下一世一定好好做人,不贪赃枉法,不坑害百姓,一定遇佛拜佛,见庙修庙,求阎王爷饶了小人!饶了小人!”
阎王爷见多了这样巧舌如簧的厉鬼,二话不说只是一个眼神,牛兔马面便将那厉鬼丢入沸腾滚滚的油锅里,只听见声声惨叫,那厉鬼被折磨得死后也不得安生,奈何他已经死了,此时只有无穷无尽地痛。
“阎王殿下,昴日星官求见。”
阎王想着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昴日星官的母亲毗蓝婆菩萨和阎王的师父地藏菩萨多年密交,算起来这昴日星官和他也算是沾亲带故,平日里往来颇多,今日并未告知便前来,想必是有什么大事。
“阎王兄。”
“靖宁师弟,别来无恙。”
阎王见昴日星官还带着一个清风道骨的上仙前来,阎王以前并未见过此位仙君,靖宁上来也不做他话,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可有办法能让我们去冥界一趟?”
阎王爷面露疑惑,仙君要去往冥界,若是有天帝的天旨便可,两人如此前来,只怕是不想劳动众神,阎王爷屏退了众人问道:“可是十分要紧?”
靖宁点点头,阎王不好细问是何事,毕竟这地下的事,除了冥界就是阎王爷说了算,尤其凡人的生死轮回,只是冥界与阎王殿向来井水不犯河水,阎王思索了许久拿出自己的令牌给到靖宁。
“靖宁师弟,这是我阎罗殿的令牌,可去往冥界,可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若是你不能从冥界出来,便会被冥界的鬼火尸油反噬,对灵力有损。”
青司稍稍松了一口气,靖宁道了一声谢之后,便往更深处的黄泉甬道走去,这里满地的游魂孤鬼,脚不着地,披头散发,去往更深处的赤焰宫,青司和靖宁是仙君,与这群人不同,众鬼纷纷避让,让出了一条路让他们二人通行。
赤焰宫门大开,门口的血迹尚未干透,守卫之人脖颈被人折断,耳鼻口全是黑血,二人相视一眼,再往里走,尸体满地,情况甚是不妙。
青司和靖宁看着这一院子的狼藉,不禁同时皱了皱眉,一人手持惊魂剑,一人掌托天机塔,但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两人不得不抓紧时间再往里探,越往里越是一阵寒意,不过此时他们听见左侧的院子里一阵嘈杂的脚步声,来人差不多有四五十人众。
二人躲在一旁的石山后,看着黑压压的人群从眼前过,为首的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眼带凶光,一直秃鹰停留在他的肩上,他正凝眉冷目抚摸着秃鹰的毛发,身边有一女子跟在身边,青司看着那女子的侧颜,好像蓝艺。
“冥界今日是何事?怎么如此狼狈?”
靖宁发问,近来也并未听说冥界有何异动,今日这般人马齐备,莫不是生出了异端?青司还在想刚才那名女子,但时间已过去了半柱香,他们也顾不了那么多,只得再往里走去。
慕禾挟持这秋水来到了云波夫人平日里闭关所在的密室,慕禾进来后掀开了密室中的那一幅幽冥夫人的挂像,将挂像后装有烈火冥丹的锦盒拿出来,她打开来看空空如也。
慕禾想起自己曾偷了一颗烈火冥丹给秋水,便上前来揪住秋水的衣领,对着她吼道:“将烈火冥丹交出来!”
秋水冷笑地回应她:“早已被我吞入腹中,有本事自己去拿。”
慕禾将昆仑扇抄在手中,那扇面的刀尖闪烁出光芒,她撕开了秋水的衣服,露出了她雪白的肚皮,慕禾的手拂过她的山峰,划出一道弧线,她眼带阴狠地看着秋水的脸,那刀尖从脸滑到腹部。
“那我便剖开你的肚子看看,烈火冥丹还在不在!”
慕禾说毕高举起手欲对着秋水的腹部进攻,此刻密室石门却大开,慕禾和秋水同时回头,云波夫人带着侍女三个人狼狈往石门出窜逃,可那吸血的蝙蝠也朝着三人进发,云波夫人见状,将两名侍女朝着那蝙蝠群中送去,而自己转身则进了石门后的密室。
“母亲,你也来了。”
秋水看见云波夫人头发散乱,身上的衣衫被蝙蝠啄得没几块好地,讽刺她道,云波夫人眼见着面前的秋水也并未比自己好多少,便上前来,将秋水的手踩在脚下,居高临下看着她。
“你一个叛徒,也配叫我母亲?”
“我原本不愿与你为敌,你却招招要我的命,看来今日这里,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亡。”
秋水另一只手抓起地上的泥朝着云波夫人挥去,云波夫人松开了踩住她的脚,一个踉跄往后退去,倒在了慕禾的身上,慕禾接住了她,挡在她的面前,看着已然颓势的秋水,恶狠狠说道:“何必挣扎?若此时下跪求饶,我便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秋水哪里还想听她们二人废话,三人沦落至此,此刻石门外想起了砸门的声音,向来是从亦带着人欲将这石门砸破,秋水见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便扬起手中的鞭朝着慕禾挥去,三人经过刚才的苦战,体力已耗费得差不多,但慕禾有彼岸花精的附体,相对他们二人好了那不是一星半点,慕禾眼见着云波夫人和秋水在一旁打得火热,她悄悄将自己的昆仑扇藏于身后,在屋子里来回主动,伺机而出,想一箭双雕。
可这密室外也不太平,从亦让他们刀砍火烧,水淹土撞,想尽一切办法务必将这石门凿开,蓝艺在一旁也注入了自己的仙法,她知道自己的元神就在里面,若是她死了,她也不能独活。
慕禾看她二人都已精疲力尽,正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之时,她便将云波夫人拉至一旁,对着秋水直来直去,秋水被逼退至角落,慕禾一脚将她踢到了一旁的石柱上。
此刻她也不想再多废话,便一刀朝着秋水准备刺去,这时石门慢慢开了,只见着外面的人从脚至头慢慢出现!
从亦一个倾身,看到了被慕禾压在身下的秋水,双手一挥,一阵无影真气将慕禾弹开,秋水挣扎着爬起身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的软鞭朝着慕禾挥去,可慕禾心眼极多,或许她是早预料到了秋水的动作,便唤醒了身体里的彼岸花精,它将云波夫人吸食到慕禾的身前,替慕禾挡住了秋水软鞭上的尖刀。
秋水的软鞭穿过了云波夫人的胸膛,她的气还没有断,先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秋水,再是想转过头去看慕禾,哪知她的脸还未转过去,慕禾双手一伸,将秋水的软鞭抽过来完全穿透了云波夫人的胸膛,她的眼睛还未闭上,便断了气。
“母亲,女儿一定不辜负母亲的希望,定当好好掌管冥界。”
云波夫人的血顺着慕禾的手滴落在地,秋水也有些未缓过神,看着慕禾将云波夫人的尸体弃至一旁,紧接着石门渐渐全部打开,慕禾将云波夫人的血抹在了自己的脸上,哭喊着。
“秋水杀了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