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司与蓝艺听闻这句话,似乎不是那么震惊,而是意料之中。
“你们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蒙鹤看他们二人只是沉默以对,便发问,靖宁却与蒙鹤不同,仿佛早已猜到他们二人的反应,紧接着往下说道:“天帝当年是抢了你的帝位,和彼岸花精联起手来陷害于你。”
“你是如何知晓?”
“今天在天帝的福禄殿外,我亲耳听到了天帝与彼岸花精的对话,当年之事本就存疑,如今不过是将这疑惑揭开了而已。”
青司惆然,尽管他知道天帝一直与自己不睦,也不成想当年竟伤了那么多天兵天将的性命,只为自己的帝位,难怪他这般对自己心狠手辣,原本是想借沁缘之手压制,却不想如今对立。
“当年我仿佛被幻境所困,可无论如何都走不出,记不起,若真是天帝所为,那彼岸花精与他暗自勾结,搅乱天地,下一步估计还会将六界搅得鸡犬不宁!”
四人皆陷入一阵沉默,彼岸花精并非他们四人可撼动,就连天帝和南极仙翁,归元天君联手也只不过与他打成平手,如今想靠他们四人之力,只怕难上加难。
“逐仙林中,沁缘的玉体被封存,她曾被彼岸花精附体,想必如今魔界的少夫人,那个和沁缘一模一样的人,便如同你和蓝艺一般,转世而生,只要能杀了她,或许就能破解彼岸花精。”
靖宁想起在逐仙林中层看到天帝将沁缘的尸首用结界封住,蒙鹤也记起在倚月阁沁缘当年的婚服魔气缠身,能出手伤人,想必都是出自天帝和彼岸花精的手笔,如今这魔界四分五裂,说不定他们可以放手一搏。
“主君!”
絮雪在门外慌忙进来,打断了四人的谈话。
“何事?”
“魔界......主君巫见古求见。”
“只有他一人?”
“是,只有他一人。”
“请他进来。”
青司说道,靖宁与蒙鹤躲至身后的屏风,蓝艺则坐在主座之上,絮雪将巫见古领了进来,只见他的两鬓出现了些许的白发,身材消瘦了一些,他从未踏足过冥界,即使在鼎盛时期与冥界交好也不曾来过。
“请便。”
青司对着他说,巫见古进来也并未同二人打招呼,只是自顾自地喝起了呈上来的茶水,他抬眼看着蓝艺,问道:“我儿的火种在你身体里,可好?”
“一切都好,魔君今日是想要来取回少主的火种吗?”
“我儿已被慕禾那个毒妇一刀毙命,这火种取了回去也无济于事,今日前来不过是想与二位谈谈合作。”
“哦?”
蓝艺摆弄着腕间的手镯,听到这句话倒是兴致来了一些。
“魔君,我二人乃是曾经的仙界之人,你我对立,何来合作一说?”
“如今不也是我魔道中人不是?”
巫见古不以为然说出这句话,看向二人,青司按住了蓝艺,走下去跟巫见古说道:“既然挑明了,那我二人不妨问清楚,如今魔界损失过半,大半精锐被仙界歼灭,你有何筹码来向冥界谈?”
“我巫见古统领魔界几万余年,即使如今人丁凋零,我却还有魔界的黑皇冠和火种,只要我一声召唤,这世间的魔都听我号令,慕禾杀我儿,夺我位,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你二人也是被慕禾所伤,如今只要你冥界肯助我一臂之力,借我兵勇,杀回魔界。”
“魔君,我冥界之所以能在六界浩劫中存活,就是我们片叶不沾身,若是此刻我与你联手,可不是将我冥界卷入漩涡之中?”
“如今你以为你可以置身事外?”
巫见古咄咄逼人,蓝艺与青司还在衡量巫见古说的话,只听得外面风声阵阵,雷声滚滚,一阵嘀嗒大雨落下打在瓦沿上噼里啪啦,已许久没有这样似东海翻涌过来的雨水和雷声了。
“不对啊,今日雷公和电母不是去了王母殿中,也没听说今日有这般大的雨水,而且人间如今祸事连天,炮火不断,瘟疫横行,再来一场这么大的雨,岂不是将人逼上死路?”
靖宁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有些困惑,明明近期为了避免人间瘟疫的蔓延,并无降雨之事,这是为何?
“主君!主君!”
絮雪被雨水淋湿了全身,头发紧紧扒在脸上,一脸惶恐地跑进来,身后还跟着派去魔界的探子,一人身负重伤,一人手臂被砍断,被人搀扶着跑进来。
“魔界的少夫人她趁着雨势,朝着冥界的方向来了!”
“什么?!”
青司与蓝艺同时发问,就连在屏风后躲着的靖宁与蒙鹤都跳出来,果然这雨势为号,是魔界来与冥界宣战的号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巫见古反而在一旁笑了起来,“我早料到,冥界不可能独善其身,如今被我言中,还被慕禾那毒妇找上门来。”
“来人!”
“在!”
“应战!”
显然魔界是冲着冥界而来,冲着蓝艺而来,沁缘这一世是从冥界嫁出去的二公主,对冥界颇为熟悉,即使此刻要躲也不知去往何处,掐定了要来杀个措手不及,青司背起自己的惊魂剑与蓝艺并肩前行。
靖宁拦住了巫见古的去路,冷脸问道:“你一人前来,锦瑟你可安置妥当?”
“自然。”
“你如今孤身涉险,并无筹码。”
“我自有安排,不必费心。”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巫见古是一争强好胜之人,好不容易坐稳的魔界主君的位置被人一朝夺去,还杀了自己的儿子,他是定然不会置之不理,靖宁是见识过彼岸花精的本事的,他再次说道。
“慕禾已被彼岸花精附体,她不是你一人之力便可之人,你......”
“你若心里还有锦瑟,就应该助我一臂之力,杀了这个毒妇,为我与锦瑟的孩儿报仇,否则锦瑟夜不能寐,日渐消弭。”
“这是你的家事,你是魔界之人,我是乃仙界,水火不容。”
“那你便别多嘴,我自有安排!”
巫见古冷笑一声,甩开了靖宁的手,朝着雨中而去。
蓝艺撑起了一把素白的纸伞,手持荆棘鞭,身挂七彩铜铃在赤焰宫的门口,而青司手握一把水墨海棠的纸伞站立其中,与蓝艺并肩而立,将惊魂剑背于身后,定定地看着马蹄阵阵的方向。
闪电与雷鸣交叠,冥界的土地掀起一阵狂狼,众人皆站立雨中,看着雨势渐大,一阵阵马蹄飞溅的声音越来越近,蓝艺看到一个个的人影冒出了头,由远及近。
“她来了。”
领头在前飞奔的便是沁缘,她将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抽打着马匹的身体,身后黑压压一片魔界士兵,全都怒目以对,在雨中朝着冥界的方向崩腾,蓝艺执起手中的七彩铜铃抛向空中,那铜铃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可震妖魔,如今她已然是魔,也被这铜铃声刺穿了耳膜,一阵心悸。
青司捂住了耳朵,直冲而来的魔界人却似乎没有任何的不适,带头的沁缘一阵冷笑,蓝艺再次将那铜铃震动,他们却越战越勇。
“不好,是沁缘用魔气为他们护体,他们才不会被这七彩铜铃所困!”
“我来!”
青司说着让蓝艺将那七彩铜铃收回,他抛开了伞,将惊魂剑出鞘,寒光潋滟,激起地上阵阵火光,挡住了他们一行人的去路,沁缘眼见着惊魂剑而来跃马而上,抽出自己的昆仑扇与惊魂剑迎面而对。
从她看着巫少廷倒在自己眼前开始,她脑子里关于前一世的记忆就越来越清晰。
大婚,蓝艺,成魔,她终究想起了前一世被蓝艺抢去的夫君,这一世被秋水夺走的所爱,她再也按奈不住,不明白为何其七万年了,她依旧不能拥有心中所爱。
“青司!今日你已是魔,你若此刻能来我麾下,我还是如同从前那般对你!”
青司听见她在雨中对着自己喊话,便知如今的她不是慕禾而是沁缘,果然两万年前的未完待续,如今还是躲不过。
“当日你伤蓝艺便已知,无论一世还是生生世世,你我都不可能有任何的结果!我亦不会为了保命而屈服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