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那句话,两人听了个真切,她走后,问题被抛给了苏清祭。
唐安然在云泠山发烧晕倒那次,住的病房是个套间,而且没有陪护床,所以她去隔壁睡的。
这回虽然也是个套间,但外面那间是沙发,苏清祭又不可能走,她看了看旁边那张洁白的床,心想着,今晚就睡这了。
“你看什么呢?”唐安然躺在床上,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问她。
苏清祭回头,“哦,没什么,我去关灯,睡觉吧。”
“你睡哪儿?”
苏清祭一顿,奇怪她怎么这么问,这旁边就一张床,也只有一个空床,她还能睡哪?难道不想让她在这里陪着?
她略有犹豫的抬起手,指了指,“这边。”
岂料,唐安然在她的注视下,把自己往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半个床。
意思不言而喻。
苏清祭静止了:“......”
唐安然的动作,让她的心跳不由自主的怦怦加快。
是她想岔了,原来唐安然不是不想让她陪,而是想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她们还从来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过。
唐安然自来是个脸皮薄的,主动邀请苏清祭和她一起睡已经很鼓起勇气了,病房里的中央空调好像突然失了灵,让她白皙的脸蛋升起淡淡的红晕。
苏清祭眸色里的惊讶毫无掩饰,唐安然怎么看不出来,她也知道现在的举动很不同寻常。
可她......今晚就是不想和苏清祭分开,两张床也不想。
氛围安静的有些尴尬,唐安然自我缓解的笑了笑,羞赧的娇声道:“你、你别看了,我一个人怕,你过来......”
说完,她就用被子把脸蒙上了,又挪了挪,还把自己枕着的枕头拽到了旁边,空出了更多的位置,刚好够再放一个枕头睡一个人。
苏清祭从小到大,国内国外,什么大风大浪活色生香没见过,曾经面对某个女演员的勾引她都心平气和淡定如初,可现在,她不淡定了。
趁唐安然看不到,她把手放在心脏的位置,无奈的牵起唇角,为自己的控制不住的心神波动自嘲。
关灯,窸窸窣窣的脱衣服、穿睡衣,床边一沉,枕头被放上去,被子拉开了一个角,好闻的香味贴近。
唐安然从来没发现,自己的感官如此灵敏。
“你过来点,别掉下去。”苏清祭用平缓的声音说道。
她躺上去,中间还有空隙,虽然这是一张加宽的电动护理床,但也不过一米二宽,唐安然把自己挪的,都贴边了。
唐安然蹭过去一些。
苏清祭扭头,眼眸在黑夜里亮亮的,拍了拍床,“再过来点。”
唐安然以厘米为单位又靠过去一些。
苏清祭翻身侧躺,拄着头,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意:“中间还能再睡个人。”
刚才还以为自己的糖糖转性了呢,竟然主动要求睡在一起,让她心跳都乱了节奏,现在看来,害羞的本质是不会轻易变的,顶多是胆子大了一点。
就一点点。
唐安然掀开被子,反正关灯了,漆黑一片,不怕被身边的女人发现自己脸红到了耳根。
苏清祭语气里的憋笑太明显了,让她险些无地自容,不由想起几个月前拍江山计宣传片吻戏的时候。
先撩的是她自己,先害羞的还是她自己,这个定律难道就打不翻了?
忽然有些不服气,她就不信了,于是她大大方方的提起被子,身子往中间挪。
未成想,几乎是同时,苏清祭也放下手肘,往中间靠。
一秒之内,窄窄的病床上演了一出双向“奔赴”,她直接和苏清祭贴在了一起。
由于唐安然带着自我堵气的心理,挪的相当实在,所以,几乎可以描述为,她主动撞进了苏清祭怀里。
不偏不倚,且毫无保留。
两人枕在一个枕头上,那张绝色清丽的脸,近在咫尺,唐安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吹拂在她的鼻.尖.唇.畔。
苏清祭是有意而为的,可她没料到唐安然会靠近的这么多,内心的第一反应,是唐安然胸.前和腹部的伤口有没有撞疼。
她赶紧往后退了一下,拉开两人的距离。
“疼不疼?”
“不疼。”
“我搂你”
唇边剩下的半个“睡”字还没说完,一条纤细的胳膊就搂上了她的脖子,软软的唇堵回了她想说的话。
房间的黑暗是掩护,也催生了从心所欲的勇敢。
唐安然不再避让,她今晚确实是想和苏清祭一起睡,靠近她,挨近她,她也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
可就在这并不宽敞的一张床上,苏清祭贴近她的一瞬间,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解答,但貌似已经找到了答案。
短短几天,她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大起大落。
就在前天,她的生命还被掐在别人手里,心底空洞的、惴惴不安的,那份来自于死亡威胁的惶恐,悄无声息的啃噬她的灵魂,消磨她求生的意志。
她被营救的过程,陡然开始,陡然结束,一个日出日落之间,她从生死一线回到京城,所处之地是安全到苍鹰都飞不进来的安保,身边是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爱人。
就在刚才,又收获了全网轰轰烈烈的祝福。
对于一个人的承受能力来说,转折过于跌宕,紧绷的神经频繁的被刺激,她以为自己的精神状况没事,但情绪本身的起伏是不能靠心理暗示与自我诊断掩盖的。
像受惊的小兽战栗之后总会跑回让自己感觉安稳的巢穴,唐安然不想让苏清祭和她分床睡。
什么赌气先撩后撩的,都是内心的不安全感谎生出来的借口。
身心都驱使着她去靠近,苏清祭只愣了片刻,便顺从她心意的回应,她分明的感受到,这个吻,比昨日的热烈太多,仿佛怀中人是在找补什么。
千言万语都不用再说,气息缠绕,苏清祭任她所心所想,让她把隐藏在深处的所有不安宣.泄出来。
顾不上伤口被拉扯的痛,唐安然此时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生疏却迫切。
体温渐渐升高,两颗心都沉静有力却又慌张的跳动。
直到苏清祭不由自主的把手向前探,才猛地一个激灵,张开双眸清醒过来。
她触电一般的,要把手缩回来。
唐安然感受到她的动作,轻轻往回拽了一下她的手,旋即,又缓缓松开。
苏清祭心神一颤,不无惊讶的看着她。
眼睛适应了黑暗,能看清彼此的表情。
唐安然又啄了下她的唇。
当处于同一节奏时,彼此细微的动作都能感受到,且读懂,刚才苏清祭碰了她身体一下,她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也给了回答,拽住是应允,松开,是因为此时此地不合适。
苏清祭适才惊醒时,有些懊恼自己的越距,可唐安然的一拽一松春风化雨般将那懊恼消弭,且带来了某些不可言说的改变,让原本就心照不宣的氛围更上一层。
两人都没说话,静静抱着,苏清祭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唐安然靠在她的颈窝里,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微有湿润。
渐渐回过神来,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来自身上伤口的痛。
“嘶,有点疼......”
苏清祭立时警惕起来,半撑起身子,把被子掀起来,往她身上打量,焦急的询问:“哪里疼?”
“这边.....”
唐安然转身,指了指身体的一侧,刚才这边因为侧躺,一直被压着,况且刚才她根本没控制拥.吻的力度,没愈合的伤口被蹭到了。
苏清祭想撩开她的病号服看看,手伸出去,又在半空中收回,“我叫护士来看看吧?”
“别去。”唐安然拉拄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示意床上并排的两个枕头和褶皱的床单,“这样你怎么叫护士来看?”
苏清祭点开床头灯,一瞧,“......”
唐安然自己把上衣脱了,低头查看,她里边穿了柔软贴身的内衣,上半身还缠着一圈圈的纱布,根本没有一点走光的可能。
但即便这样,苏清祭看她脱衣服的动作,也是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刚才接.吻时的chuan.xi声可还没在她的耳边散去,唐安然拉回她探寻的手的动作也尤有记忆。
那两条白.花花的胳膊和清晰的锁骨“勾.引”着她的视线,简直让她自耻。
她不由在心里默念:想什么呢?现在想那些有的没的,还是不是个人了?
唐安然再抬头时,苏清祭的神色早已调整好十分关心,八分焦急,以及三分色即是空的波澜不惊。
“后边我不方便看,一扭身另一边又疼,你帮我看看后边有没有渗出血?”
说罢,她整个身体半转。
纱布没有束缚的地方,透白的脊背肌肤光滑,却因为刚才侧躺的原因,半边身子还带着未褪去的绯.红。
苏清祭弯腰上前,目光专注在纱布上,可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半饷,她在“好生查看”后,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没事,没有血,我去喝点水。”
扭头,深呼吸,下床接水。
唐安然把衣服穿好,眼睁睁的看着苏清祭一连喝了两杯凉水。
又接好一杯,苏清祭忽然瞥见,唐安然在看她。
“......”
她端着那杯水,霎时进退两难,清了清嗓子,扬起眉梢问道:“....你喝吗?”
唐安然摇头。
“哦,你要是喝我就给你接热水,我看这盆花好像该浇了......”
于是,唐安然就愣愣的看着苏清祭把那杯水倒进了花盆。
那叫一个有条不紊,优雅流畅,淡定自如,丝毫没考虑这盆水土十分平衡的花会不会因为满满的一杯水涝死。
接下来的一夜,苏清祭根本没睡好。
满脑子都在想,这盆花浇的是不是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作者有话要说:苏.此地无银.清祭:明天就让护士花搬出去。
花咕嘟咕嘟冒泡喝不下:呜呜呜我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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