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房里,祁礼正拿着那只腰鼓发呆,回想在波斯与她相见,她听闻有人乱用自己的名讳,而无论那人是否是友,她也因他随即变了脸色...想到此处,内心一暖,不知觉,笑意已是挂上嘴角。川流走进屋内,将茶水放在桌上,一脸好奇的打量着他。
“王爷,这腰鼓长得也不像将军啊?为何笑得这般如痴如醉?”
祁礼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川流,没好气道:“那塞北人打探得如何了?”
“未有一丝机会靠近。”
“明日放松守卫,该让他去探实了...岱钦那只鹰可还好?”
“那鹰脾气倔,又甚是凶狠,也就吊着一口气。”
“明日带上那鹰,让宁司昌随我一同去药谷,此事莫要张扬...”
...
黑云压城,雷电在乌云中涌动,恍若下一刻,那雷电便要冲出云层,击打而来。三人来到药谷,川流卸下背后竹筐,那苍鹰已是在竹筐内焦躁不安,竹筐的好些地方已是被它那尖锐的鸟嘴啄得稀碎。
祁礼挥刀砍下那竹筐的筐顶,只是片刻。那苍鹰便是跃筐而出,直冲苍穹。
它发出刺耳的啸叫声,在三人头顶盘旋了一圈便是转身飞走。与此同时,三人也立即跟随着苍鹰,在药谷内奔跑了起来。
那苍鹰停落在一处深崖边的树枝上,它扑扇着翅膀,嘴里不停的发出叫声,像是个被遗弃的小孩,孤独,无助。
宁司昌举起长弓,从背后取出一支箭羽,对准了那苍鹰,箭在弦上,蓄势待发,就等着祁礼下令。
祁礼看着眼前这幕,竟有些于心不忍...当那苍鹰又准备展翅高飞时,他挥下手臂。一只箭羽如雷电一般迅速飞出,只听一声闷响,那苍鹰还未来得及哀嚎,便是掉入了万丈深崖里。
川流顺势低头,望下那深渊断崖,只见那断崖之下一片白雾,浓密的白雾见不到底。看得久了,让人头部竟有些昏眩...总觉得下一刻,这浓雾里便是会钻出什么巨物一般。
“王爷,为何要将那苍鹰放出,又在此处将它击杀?”
祁礼望着这断崖,皱起了眉。
“那苍鹰这些时日备受身体与心灵上的摧残,如是重获自由,定是想立即飞往主人身边,而此处定是岱钦常来之处。”
宁司昌也一同望下了这断崖,疑惑道:“此处除了这断崖甚是古怪,他处也未见异常。”
“那古怪定是在这断崖之下。”
宁司昌点着头,拾起地上一颗石子便是扔下了断崖,一声清脆的响声从断崖下传来,三人对视了一眼,随即又扔了好几颗石子。
方才断崖对面的苍鹰在掉落之时,并未听到任何落地之声,那掉落之处必定是万丈深渊,而此处掉落的石子声,却是如此清晰...那暗道真就在这断崖之下?
祁礼将绳索系在腰间,准备下去一探究竟。见川流一脸担忧,无奈的拍着他的肩,宽慰道:“本王又不是去赴死,为何这般模样?”
“也不知这白雾下是否有异兽,王爷还是小心些...”
“如此担心本王,那你下去。”
“王爷,末将定会誓死守住这绳索...不让...”
话还没道完,祁礼便是与宁司昌一同跳入了断崖,绳索飞速往下坠着,另一边绑着巨石的绳子还未扯直,两人便是落了底。激起的白雾涌入空中,随即又将填满了断崖,川流哭丧着脸,不再看这断崖,坐下身来,仔细的盯着绳索。
两人站在这断崖暗道上,点起了火把。眼前的场景让两人为之一震,只见那暗道是紧靠在岩石崖边开凿而出,暗道一眼望不到头,而石壁上还凿出了无数的壁洞。
祁礼将火把伸入壁洞里,那壁洞的规模并不小,一个壁洞竟能容纳数十人...而洞中堆放了不少干柴,有些甚是堆放了兵器。
宁司昌无奈道:“药谷本就将塞北与南国相隔,作为这天然的屏障,使得塞北不得不绕药谷而行,才可进攻南国...如今,这屏障竟然让塞北人打通了...”
“如此大的规模...想必我南国与西国战火期间,塞北除了内乱,这攻南的心思也未有一丝停歇。”
“此暗道距离镇北关如此之近...倘若塞北士兵想要攻城,我南军在城门还未见着这塞北士兵的影子,他人已是大军压境了。”
祁礼点着头,脸上写满了担忧,此地趁早发现,定能想出良策,可她知晓此事,定是那日逃离之时,岱钦将她带到此处。不知当时的她见到这暗道,是如何焦急,想要将消息传出...
“怪说,每次只要本王一回到镇北关,那塞北公主没几天便是出现在眼前,想必...她就是从这暗道来的。”
宁司昌看向祁礼,有些话已是压在心里许久了,今日已是说到这份上,便是不想再藏匿了。
“茉儿既然选择了王爷...王爷可不能负了她,我宁司昌虽是与石大人千金成婚,可为了茉儿,退婚这事我倒是做得出来。”
祁礼挑眉看向他,调侃道:“司昌兄还是当好石家女婿罢,茉儿与我情投意合,默契程度已是超乎所想,就不劳司昌兄费心了。”
“要不是我有事耽搁,晚去了西洲...与她初见的人应是我,如事此,南襄王依旧还是那皇城的纨绔子弟。”
“要不是本王贪玩,和云羽兄一同去猎场的人应是我,如事此,司昌兄此刻应和石家小姐,生了好几个孩童了。”
“要不是你突然回皇城,那日在将军府屋顶,我便是和茉儿一吻定情了。”
祁礼一听,睁大了眼。那日在皇城城郊的麦田里,自己倒是亲口问过她,是否与宁司昌有过一吻,她当时的确说过有...可自己却是一直认为她是为了让自己吃醋,才如此胡言乱语...没想到...依稀记得...她还说过对他是有一点动心...
见宁司昌这模样,定是不知晓此事...罢了...如是让他知晓茉儿曾对他有过动心,不又给自己找情敌吗?他人还好,茉儿定是不会轻易动心...可唯独宁司昌...让祁礼有些紧张。
他正想开口调侃宁司昌,只见川流抱着绳索,从暗道那头快速跑来,他神色有些慌张,低声道:“那打探城防图的塞北人来了,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