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予洛醒来时，白卿言正靠在榻前看书。
苏予洛动了动手指，这才发现白卿言的衣摆被自己紧紧缠在指尖。
另一只手上传来冰冰凉凉的感觉，行动有些不便。
他愣了一下，抬起受伤的手似乎想揉揉太阳穴，看到被裹成粽子的手掌和手背上嚣张的蝴蝶结，怔愣了一瞬。
“白姑娘？”苏予洛没有起来，一只手还紧紧攥着白卿言的衣摆，轻轻开口。
白卿言淡淡瞥了他一眼，“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予洛轻笑了一下，坐起了身子。
锦被滑落，精壮白皙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苏予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白卿言看书的手抖了一下。
刚才因为冰肌玉露膏还没有彻底吸收，白卿言也就没有帮他穿上衣服，后来他看书看入迷了，就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现在……
对上苏予洛幽深的眸子，白卿言一时间有些尴尬。
“咳咳咳，苏公子……你……”
听我狡辩？
“嗯，我知道了。”
苏予洛淡声打断了白卿言语无伦次的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向白卿言。
“白姑娘的意思我明白了。”
苏予洛毫不避讳，也没打算穿衣服，任由白卿言愣在原地。
白卿言咽了口口水，直觉不太妙，“你明白什么了？”
“既然白姑娘看了在下的身体，那必定是要为在下负责的，我会回魔族准备好三媒六礼，向白姑娘提亲。”
苏予洛看着白卿言，笑着开口解释。
白卿言：……这件事过不去了是吧？
你为了强娶把自己的清白都挂裤腰带上了是吧？
白卿言抽了抽嘴角，只觉得眼前白色的面纱都挡不住苏予洛炽热的目光。
“苏公子……刚才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白卿言斟酌了一下词句，这次没有耽误太久。
在苏予洛脸上的笑容变淡时，白卿言已经把刚才组织好的语言说了出来。
“其实我并不是女子。”
白卿言放下书，缓缓摘下斗笠，露出一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
苏予洛眯起眸子，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眸子晦暗不明。
白卿言恢复自己本来的声音，只是在苏予洛的注视下，下意识还是稍加修饰了一点点，声音清亮，颇有温润如玉、气质如兰的意味。
“所以，你看，我是男子，自然不可能和你成亲……我们皆是男子，即便我看了你的身体，也没什么吧？”
白卿言颇为无赖地一摊手。
实打实的摆烂姿态。
苏予洛静静看着那张脸，突然笑了，“如此……白公子可骗得我好苦。”
“咳，我也不是故意的，为了抓住袁利只好出此下策，我真的没想到你会……”
这么瞎，偏偏看上我了。
“我明明没让你看过容貌，实在没想到你会喜欢上我。”
白卿言有些无奈，他都这样了，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能怪他吗？
最好的办法就是不遇见苏予洛，但是苏予洛这家伙一直像牛皮糖一样往自己身边凑，自己还没有理由赶他走，这还能怎么办？
苏予洛唇角微掀，“可是白公子，我既然没看过你的容貌，你猜我为什么对你如此执着？”
“为什么？”白卿言眉梢微皱，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根据顾汀炀的说法和自己这几天和苏予洛的接触，苏予洛根本不是一个轻浮的人。
他身边之前都没出现过亲近的人，可是突然这样黏上自己，甚至多次语言挑逗，这一点……
白卿言确实想不通。
他甚至想过，苏予洛是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可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他扼杀了。
这怎么可能？
就算苏予洛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也不可能多次调戏自己啊，顶多就是质问自己为什么活着却不肯回魔族。
一次次地承诺想娶自己，这是徒弟能对师父说的话吗？
更何况他们还都是男的。
“自然是因为白公子品行高尚，我甚是渴慕。”
苏予洛笑着站起身，慢悠悠穿上了自己的衣服。
白卿言：……
“不过既然白公子与我同为男子……”苏予洛一边系腰带一边扭头看向白卿言。
白卿言还没松一口气，苏予洛就继续开口了，“那便好办得多了。”
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的白卿言：……？
“我一直没什么朋友，能遇上白公子这样的人，我很开心。”
苏予洛露出一口白牙，语气很是雀跃。
白卿言愣了一下，默默撇开了头。
没有朋友吗？
苏予洛穿戴整齐，这才走到白卿言身前，“之前你说知道袁利的消息了，想必你非常想抓到他，我们现在就走？”
苏予洛在给自己台阶下。
白卿言看着面前带着笑的男人，点了点头，拿起斗笠戴上了。
“白公子为何还要戴斗笠？”苏予洛一边伸手拿上自己的黑色斗笠，一边似笑非笑看着白卿言询问。
白卿言又恢复了女性的嗓音，“袁利既然还对我感兴趣，我这副模样就还有用处。”
话音落下，白卿言已经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不过我需要去换一身衣服了。”
白卿言扭头看了一眼苏予洛，“袁利现在藏身于锦衣卫，我们要混进去。”
苏予洛眉梢一挑，似乎有些惊讶，“锦衣卫？”
“呵，他倒是大胆，在皇宫闹了那么一出还敢往朝廷内部钻。”
苏予洛低笑出声，话语中满满的嘲弄。
白卿言眉梢一挑，苏予洛居然知道袁利去皇宫的事情？
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苏予洛早就说过，自己若想知道什么，总有办法知道……所以这倒也不奇怪。
“所以，白公子要男扮女扮男装进入锦衣卫？”
苏予洛笑着打量了一番白卿言，眸子中满满的兴味。
白卿言脚步一顿，回头露出一抹十分狡黠的笑，“哪里？回归本相罢了。”
和苏予洛潜进锦衣卫时，白卿言还有些梦幻。
这种拖家带口干坏事的即视感……
咳咳咳，不能多想，自己可没有拎着苏予洛来，是这家伙自己要跟来的，而且锦衣卫中变故比较多，让苏予洛亲自逮捕到袁利才是最保险的做法。
白卿言安慰着自己，身形利落、面无表情翻进了锦衣卫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