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清醒时，白卿言能够感受到双眼上的冰凉，下意识抬手摸了一下眼睛。
触碰到了冰凉的触感，白卿言动作一顿，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这是怎么了。
白卿言伸手想把眼睛上的布条拿下，抬起手却没什么力气。
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状态……
白卿言浑身紧绷，好不容易摆脱了袁利，又搞定了小洛子。
不会转眼他又被袁利给捡漏了吧？
白卿言皱紧了眉。
若真是这样，他也太背了点。
“醒了？”
身侧似乎有人坐下，白卿言皱起了眉，“小顾？”
“你还知道我啊？”
顾汀炀满身火气，“我就和苏予洛去抓个虫子，你瞅瞅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了，简直是个废物点心。”
“中了情花毒，还受了那么重的伤，你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命还要不要了？”
白卿言沉默了一瞬，“所以，为什么蒙我眼睛，给我解开。”
“哟哟哟，你还敢跟我闹脾气？你中了情花毒，应该是重生的缘故，你这一具身体有些奇怪，暂时见不得光。”
顾汀炀皱眉看着白卿言，叹了一口气，“老实说，你早就察觉到你这具身体……”
“有所猜测。”
白卿言轻轻开口，四个字成功把顾汀炀惹炸毛了。
“我们究竟还是不是朋友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
顾汀炀握紧拳头，手指咯吱咯吱响。
白卿言：……
“你这是想对病号动手吗？”
白卿言虽然看不见，但是听到骨节摩擦声，还是有些怵。
就他现在这个情况，顾汀炀要是真上前来揍他，他还真没有还手之力。
“我查过你的情况了。”
顾汀炀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白卿言听着汤匙撞击瓷碗的声响，微微侧头。
“你之前所修炼的21世纪的修炼功法其实是有弊端的，可是这个弊端在这个世界里被完善了，这点你应该知道。”
“嗯，之前我们探讨过。”
白卿言穿越过来以后，身上的功法完全没有丢失，带着一身21世纪的功法穿越到这个世界，又因为太过无聊，修行了这个世界的功法……
就在这个世界魔族之中储藏的顶级功法被他修成以后，原来的功法存在的漏洞被彻底弥补了。
“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家族传承的玄门功法所存在的弊端就是短命吧。”
顾汀炀看着白卿言，继续开口，“因为每次使用玄力，都是在消耗寿元。”
“可是你修行了魔族功法以后，你说能够感受到玄力的使用不再依靠寿元的消耗，因为这个世界中，玄力——也就是这个世界所说的灵力以及魔气，完全可以从外界取用。”
“是。”白卿言面色淡淡，这些都是他在魔族时发现的。
有一段时间，他甚至觉得自己会穿越就是因为自家功法的漏洞已经无法弥补，上天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知道改变的方法。
毕竟在21世纪中，古武玄门之中，几乎每个世家都是除恶扬善、锄奸扶弱之辈。
功德之力积累几百世，却依旧没有办法改变短命的事实。
很多时候他都怀疑，自家祖祖辈辈用玄力来拯救世人是否值得。
虽然他是天之骄子，是所有人眼中的新一代玄门的佼佼者。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他很少使用玄力。
每次使用玄力时，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这一场战役结束以后就殒命。
白卿言不喜欢这样。
自己的命从来没能握在自己手中。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个世界的魔族功法并不能抵消你使用玄力所造成的后果呢？”
顾汀炀神色复杂，有些艰涩的开口。
“可是我死亡，并不是使用玄力以后生命枯竭。”
白卿言轻轻说，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的死亡和自己是否使用了玄力并无关系。
所以他的猜测应该是正确的。
“正是因为使用玄力不会消耗你的寿元，所以你才有机会复活。”
顾汀炀面色复杂，虽然这个说法很不靠谱，但是……
抿了抿唇，顾汀炀继续开口了。
“根据我搜集到的信息，魔族的功法典籍我也找人看过了，你会重生，一部分原因是有人以自己的寿元换取你的魂归，另一个原因……是因为21世纪的功法，它和魔族功法一同为你塑造了这一具身体。”
“魔族功法向来霸道，唯有你们世家的功法可以完全压制它的邪性，你又是武学奇才……修炼魔族功法事半功倍，你的魔功已至大臻境界。”
“而在魔族功法的帮助下，凭借你家族的武学圣典，你就可以重塑肉身，甚至重生。”
白卿言皱起了眉。
“你的祖先全部英年早逝，皆是因为世道太平。”
“天道是公平的，他们的气运全部凝聚在你身上了，所以你才会有穿越这样的奇遇，并且进入魔族，成为魔尊。”
“一切的一切，是你的先祖在救你。”
“你不会再年纪轻轻就死亡，即便你死了，也有人把你拽回来。”
顾汀炀低声解释着。
白卿言却抿起了唇，“苏予洛，这些都是你说的吧？”
“隐息术是我现代的功法，即便你学会了，我也能感知一二，更何况，如今我完全看不见，使用隐息术，只会让我感觉更突兀……”
顾汀炀瞪大了眸子。
床头渐渐显出一个人影。
“师尊。”
苏予洛垂眸看着虚弱无比的人，薄唇紧抿。
“这些……是你查到的？”
白卿言只觉得胸腔之中一阵寒意逐渐翻腾，他脸色又惨白了几分。
“是。”苏予洛轻声应下，上前了一步，想要扶白卿言，却又不敢。
白卿言撑起了身子，眼前还蒙着黑色的布。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微微仰头，面向苏予洛的方向，轻声询问。
苏予洛微微握拳，“师尊……”
“这里是魔族吧？能够让顾汀炀出面陪你演这么一出，你想做什么？”
“我中的情花毒应该不至于让我浑身无力到这个程度，早先袁利下的迷药药效早应该过了。”
“所以，你限制我的行动，是想做什么，苏予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