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火突然烧到自己身上，谢皇后目光中的柔和早已散去，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冷冽。
谢皇后执掌后宫多年，无人可动摇她皇后的身份。
她不仅是景明帝的发妻，更是与景明帝有着青梅竹马的情谊。
谢家如今看着是没落了几分，但谢太傅还在世。
朝中上下，谁见了谢太傅都得恭恭敬敬称一声帝师。
“姜贵妃，好好记着自己的身份，你是贵妃，不是乡下的泼妇，凤眠如今是弟妹，不是你儿媳。”谢皇后冷声提醒道。
凤眠眼神中还残留着一丝惊恐。
心中冷意泛起。
谢皇后的话看似是在维护她，提醒姜贵妃，不要忘记身份。
细品，倒有几分火上浇油的味道。
细想如今朝中局势，祁王手握兵权，姜家不显，可祁王娶了凤清月，凤家和王家便站在了祁王这边。
太子式微，换作谁是皇后，也容不下姜贵妃。
“泼妇……”姜贵妃冷笑一声，嘲讽道，“姜家出身低微，自然比不得谢家簪缨世胄，学子遍布天下。”
在姜贵妃心中，若不是景明帝顾及谢太傅帝师的身份，她早就将谢皇后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了。
“你...…”谢皇后顾及皇后的身份，不好公开与姜贵妃撕起来。
乍看，谢皇后处于下风。
细想，越狂的人死得越早。
景明帝如今四十有五，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了。
太子式微才不会引得帝王忌惮。
突然，姜贵妃眼底恢复了清明，很快冷静下来，“我再无理取闹，也是陛下亲封的贵妃，她凤眠一口一个小妾，难道我还不能教训她一下吗？”
姜贵妃心头一震。
刚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想到祁王被这个小贱人打伤，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墨九渊也没想到凤眠居然会直接开撕，小心翼翼留意四周，若留下证据他好及时毁掉。
不知道她将毒药藏在哪里，安不安全。
“皇嫂，夫君，我是不是错了吗？”凤眠装傻道。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凤眠在装傻，偏偏没法直接责怪。
谢皇后叹了一口气，解释道，“弟妹，若论品级，亲王妃是正一品王妃，姜贵妃也是正一品妃位，你出嫁前没有嬷嬷教导你这些吗？”
谢皇后言下之意，凤眠和姜贵妃身份是对等的。
“不是吧，妻和妾居然能平级？”凤眠一脸迷茫，想了想后，立即认错道，“皇嫂，是我的错，不该说贵妃娘娘是妾，出嫁前嬷嬷都去教导二妹了，我……”
点到即止，才能留给人足够想象的空间。
谢皇后闻言，眉头紧蹙。
王雨柔这事办得不地道。
随后想想，又释然了。
谁能想到凤眠居然能活过新婚夜呢？
不过，对她来说倒是个好消息。
墨九渊如今手中虽无兵权，但身份在那里。
他十二岁上战场，十五岁平定北疆，十八岁回京，回京后立即将兵权交回景明帝手中，若非身中剧毒，就这份拿得下放得下的气魄，朝野上下谁人能不忌惮几分。
祁王野心骤显，她也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都是本宫的错，没想到凤家居然这般苛待弟妹。”谢皇后看着姜贵妃，仿佛在说：姜贵妃，此事你做得太过了。
“只要皇嫂不怨我不懂事就好。”凤眠低声道。
墨九渊见凤眠有与谢皇后交好的意图，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皇嫂，贵妃娘娘，今日是我的错，回府后我定找个嬷嬷好好教导王妃规矩。”规矩二字是在警告凤眠，让她规矩些，不要添乱。
“小九，你府上哪有合适的人，弟妹，不如本宫赐两个女官照顾你，日后你万一受了欺负，她们有官职在身，也好保护你。”谢皇后一脸柔和道。
谢皇后不赐嬷嬷，而是女官，心思凤眠明白。
不就是想找个借口给墨九渊添几个枕边人吗？
凤眠丝毫不惧，人是赐给她得，要如何用，她说了算。
再说王府死几个人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若无用，杀了便是。
“多谢皇嫂。”
墨九渊心中懊悔，他不该带凤眠入宫。
这傻女人难道就没看出来皇后别有用心吗？
还是她想借助皇后的手来摆脱他。
想到后面，墨九渊的脸不自觉冷了几分。
凤眠见状，立即从谢皇后身后走出来，挽着墨九渊的手，一脸无辜道，“夫君，我身边正好缺人伺候，皇嫂太贴心了，况且以后每个月还要入一次宫，身边有人提点也不错。”
听到这句话，墨九渊脸色缓和下来。
她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记薅羊毛。
只是每次都在牺牲他，弄得墨九渊想要甩手离开。
“说到这个，皇嫂，你可要给我做主，皇兄赐我和夫君玉如意，祝我和夫君和谐美满，现在被贵妃娘娘打碎了，得赔银子。”凤眠找到机会将事情回到正题。
赐人，她接受了。
皇后若不给她做主她就将人退回去。
没银子怎么养仆人。
谢皇后目光转向地上碎裂的玉如意，细看后神色为难。
这时太子墨鸿翼突然站出来道，“这柄玉如意是陛下去年寿诞时北冥国送来的贺礼，只怕……”
未等凤眠说完，姜贵妃冷声打断道，“想要我赔你玉如意，你先给我敬茶再说。”
姜贵妃心想，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人，一柄玉如意而已，也好拿出来显摆。
“敬茶？”凤眠不怒，星眸平静地落在姜贵妃身上，讽刺道，“我敢敬，贵妃娘娘敢喝吗？还是贵妃娘娘今天儿媳妇茶没喝够，渴得慌。”
“你敢敬，我便敢喝。”姜贵妃冷着脸道。
她在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千万不要动怒，这里是皇后的未央宫，现在还没有到和皇后撕破脸的时候。
“夫君，贵妃娘娘恐怕是准备好了改口红包，你说我这杯茶要敬吗？”姜贵妃摆明了厚着脸也要给她一个下马威，凤眠当然将墨九渊拿出来挡刀了。
墨九渊正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就见景明帝走了进来。
看到景明帝后，凤眠心想，景明帝来得太及时了。
“求皇兄给我做主……”凤眠没有给在场任何人抢先说话的机会，直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不偏不倚地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