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原身的他,才不过一只半大的小灰狗,土不啦叽,丢人堆里一眼找不出来,可此时化为人身的他身材魁梧,体长足足高出常人一倍。
“他娘的,诛天链是紫微上神的宝贝法器,你一掌将之给弄断了?”
“不然呢?”
“如今你的仙力强到何种地步?”
“待会儿挨过天雷不就晓得了。”
苍吾点点头,朝锁天塔北端走去,步履间隐有王者之风,似是忽然之间破茧蜕变,全然不复被诛天链锁着时的颓然低迷。神态威仪,铿锵霸气。
赋怀渊抚了抚我的发,我松开他,相视而笑。
我以青色灵力为屏障,将自身包裹住,以候天雷。赋怀渊指尖柔白灵光大现,在我身上的青灵仙障又罩了一层,随后向苍吾的方向行去。我瞧出不对劲,喊住他,抬脚欲走,却惊觉不得移动。
“老赋,你困住我作甚?”
赋怀渊回眸,纷繁玄纹层层绕于他白袍之摆,淡淡回我:“天雷,我替你接了。”
静谧睿雅,温润似古玉。
有脚步声自北方传来,同时而来的,是一声尖肃的长啸。
“他娘的,一道警雷都如此骇人,吓死老子了。”苍吾自远处行来,渐渐现身,看了看赋怀渊,一脸奸笑地走到我面前,蹲下与我平齐,“小姑娘,不是仙力超绝么?怎么连个仙障都打不破?哟哟……老子想起来了,帝尊的术法也恢复如初了,这三界谁是敌手?哈哈哈哈。”
我冷冷瞧着赋怀渊,一言不发。未一起共甘共苦,不叫夫妻?
哦,差点便忘了!我同他现在只是师徒!行过尊天祭地之大礼的师徒而已!并且这辈子,也别想成为夫妻!天遣……多可笑的词。
“啊!”
苍吾一惊一乍地跳开,颤抖地指着我,“你你你……石钥……”
我怔住。
在盘古灵墟,若木被带去血祭前一刻,雪世将一把石钥挂在她的脖子上,以护她周全。可是,那不是万神图为我制造的幻像么?何以……
低头去看,墨黑为绳,碧绿为坠,稳稳挂在我的脖子上。
“苍吾,这真是石钥?”
苍吾呆滞点头:“雪世的一瓣心脏。”高声吼道,“凭什么啊!老子也回了盘古灵墟,他为何只送你石钥?这不公平!”
“自古尊女爱幼——雪世尊我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么?”
“哦……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懂了。”苍吾转身便走,路过赋怀渊身旁时,伸手去拍赋怀渊的肩,赋怀渊冷冷瞧了他一眼,他堪堪将手定格在了半空,愣了少顷,揉了揉鼻子,单膝一弯,半跪下去:“帝尊恕罪。”
我不由好笑。豪爽惯了的苍吾,倒霉地遇上了赋怀渊冷情的一面。
“帝尊,吾已将警雷上达天界,不时九十九重天雷会降临锁天塔。”
苍吾毕恭毕敬,言辞语谨。
赋怀渊嗯了一声,回望我,淡淡道:“月儿莫怕,即便只当生生世世的师徒,我也不会叫你受半分委屈。”
我酸头泛酸。
他如此懂我,知我心中所思所想、所有的顾虑。
混沌之劫的所有事,一笔勾销,到此为止,我符月将永世不再去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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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位上神分别执掌东、南、西、北四方,几百年来,三界平安,九州昌盛。
他们虽以慈悲之心渡世人,却又有着各自的执着。——司楹对秦钺毫无保留地默默付出;白长泠平息人界兵革之事后,忠于他们兄妹三人间的亲情;赋怀渊于我和粥粥的牵挂,以及寒冰一般的雪世刚正不阿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