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办法,只有吼他:“给老……为娘安静!一边儿数蚂蚁去。”于是又转头朝你温柔地笑:“师父,您年芳几何?高寿?家里有几亩田地?
你说:“我已成亲,可是,我将娘子弄丢了。”
又因此话,我哭了一夜。直到后来的后来,我才晓得,我就是你的娘子!
“小月?小月!”
白长泠在喊我,我回过神来,嗯了一声,他用力敲我的头:“丢魂啦?喊你十多声都不理我。”我又哦了一声。
“小月,你在想他么?”白长泠突然问道。
“谁啊?”我明知故问。
“五百年前,司月帝尊本欲将月光石引给你,玉藻说帮他给,后来不知何故,却未交到你手中,造成了你们之间的误会。”白长泠自顾自地道,“司月帝尊是以为你拿了月光石引,才去引下混沌之劫,开启万神图的。你……莫要再怨他了。”
“我并没有。”
“他挖你之心,亦是为了替你改命。”
“我知道。”
“你……恨他么?恨他不辞而别?”
我摇头:“不恨。”
“不恨?”白长泠若有所思,“不恨,是否表示不爱了?”
“是啊。不爱了!不爱了……”
“那便好。我先带粥粥回九重天,你多保重,我们明日再来看你。”白长泠带着粥粥,走了。我坐在锁天塔的废墟之中,静静地笑,拿起一块瓦片,用仙术将它凝固地上,让它得现当年风光。
白长泠每日带粥粥来看我,粥粥成长得很快,身子被时光拉拨长高。
锁天塔完工之后,我去了趟九幽鬼都。本该物是人非,哪知作为赋怀渊一抹神识的乔孽,却并没有随着赋怀渊的离去而魄散。
追其因,乔孽如实相告。赋怀渊临死前,将自己的本源之力尽数给了他,并托他照顾我。得知我在重造锁天塔,乔孽识趣并未去打扰我,也因此过了这么久,我才晓得此事。
赋怀渊将所有人的结局都安排妥当了,唯独漏了他自己。
如果这也是天命的话,我偏也想效仿赋怀渊,逆了它。虽不能统改这三界的运数,好歹自个儿的命是掌握在自个儿手中的。
我将万神图撕毁,凝成十方神器,分别置于三界最具灵气之处,制造出了十方世界。每一方世界所发生的事都是一样,可时间却不尽相同。我用赋怀渊赠我的月光石引造出了另一个我,行走在十方世界中,正如一道道无尽的轮回,彼岸是赋怀渊早已拟定好的结局,此端却仅仅只是我们初见的开始。
我如旁观者一般在九重天上看着另一个“我”,从第一方世界慢慢熬到第十方世界,心伤,身死,再重生,周而复始。
乔孽说既受赋怀渊所托,便要忠他之事,于是终日与我和粥粥形影不离,我吼骂了他千万遍,他却依然如故。
一个长得同赋怀渊那般眉眼的粥粥,一个是赋怀渊的神识所化的乔孽,他们大约都还不自知,如此情景日日晃进我的眼里,就好比将我刚刚结痂的伤口又重新扯裂,划出鲜血淋漓的口子。
腻了!累了……
我懒得再去看我自个儿弄出来的十方世界的幻象,回了真实世界,躲进锁天塔中,用诛仙链将自己的神骨穿透,钉于塔壁上,以此克制心魔。然而心魔愈发强大,在逆天改命这件事上,倔强得不肯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