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清晨,小洛离开大荒山不久,离烬又重新躺下休息。
碧染荒山,朝阳初升,四周一片祥和之景。
然,不出片刻,离烬竟大感不安,隐觉周围有一股凛冽的杀气直往金丝小帐而来。
遂假意闭眼,待杀意渐近反手化出关影剑,却不料正抵上一支幽幽清莲。
这把关影剑正是那位云游的师傅所赠,似剑无形却关影,所以称之为关影剑。师傅受他术法并传之关影,怎奈缘分尚浅,不过短短数月,离烬也只学了个如何收剑出剑罢了。
雾漫峰林,奇石隐现。
一个长相其丑的白发男人手持香荷踏石御风而来,十指拈花扭捏作态,清清冷冷地说了一句,“我与小洛长住于此数百年,苦渡清修,尔等速速离去……”
不待离烬反应,莲花枝突地变成一把利刃,瞬间将他扯带出去数十丈远,不过寸长的莲花剑划出万朵金花来。
离烬本就有伤在身,此时这一重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利剑迎面刺来、眼一黑将要晕过去的空当,瞧见那位白发男子脸上闪过一抹惊讶之色,匆匆变化成一朵莲花,隐退于荷塘中。
再之后来,离烬一醒便是在小洛的怀里,日已西斜。
听完此番话,小洛大张着嘴巴,百感交集。
离烬的讲解很是模糊,却叫她捉住了一个点——夏州大荒山除了自己之外,竟然还有其他人居住?为何她从未发现过?
小洛大惑不解,低头喃喃自语:“还是一位白发老者?长相……额……长相其丑?”
大荒山除了连绵的一片花海之外,便是这百里荷塘。若说要藏个把人,倒不足为惑。可为何那人会说“数百年”如此之久?离烬武功应是不弱,虽受了伤也不至于连一招都抵挡不过,若他没有说谎,那么那位白发男子倒真不像个普通人……
小洛低头看看自己的小手小脚,怎么瞧也不过五六七岁的身躯。若当真已长百年,自己岂不真是妖邪之物?
半信半疑地用食指轻触离烬的脸,小洛反问,“你说他伤了你,可你身上为何不见一丝伤痕?”
“哦?”离烬听闻也大为困惑,起先他并未在意,现用手覆上额头,低头深思,“果真是没有。”缓缓起身,剑眉微缩,“莫非,只是一场惊梦?”
自问自答之间并未等小洛回答,“咻”地幻出关影剑,舞出一阵剑雨。
小洛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坐下观看起离烬来。
明明是森森剑影、凌凌寒光,却叫他挥得灵动飘逸。若有仙子清影起舞,那么,必有一位少年仗剑而歌。
然而,执剑的离烬既是那仗剑天涯的少年,又仿佛是那不惹红尘、独身于天地间的孤者,叫人靠不近、亲不得。
少顷,离烬收起冷清之气,停下来望着小洛,“他并未伤我。”走向莲花塘,将关影剑尖刺入地面,单手倚上去,淡淡道:“他不仅未伤我半分,反倒替我医好了伤。”
以花为剑,又使得术法,莫非……正是莲花幻化所成?离烬不动声色,冷然一笑,“倘若如此,倒也不算坏。”
小洛也学着他站立在荷花塘边,好奇地打量关影剑。
剑柄浑然漆黑,毫无装饰之物,剑身却近乎透明,只依稀见着似雾似光的剑气索绕游走,泛出一道白影接入地面。
小洛想起玉娘赠她的紫檀木凤首箜篌,眼神有些飘忽。
茕及大千世界,宽广无疆,果然有很多事物是她不曾听闻的,倘若她也能去得滚滚红尘见识一番,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