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说:“离烬你快来,我适才看到了你说的那位白发妖精了哦。”玉白的手指指向荷塘中央,“看,就在那个方向。”花开正浓,满满挤在一起,只看得清雾袅袅,童音清脆,“我看到他白发白衣、手拿莲花站在那片花叶上头,想来方才是在保护我们呢。”
离烬能看见那束白光,只因他自幼习武,再加多年刀尖噬血,才能勉强识得。而小洛却能清清楚楚地瞧见施法之人,可见术法造诣远远在他之上。
小洛,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吗?
离烬头一次在心底轻轻发问,然而这些疑问不过淡淡地过了一遍,便被他压下。车行山前必有路,但是到山之前,他会将方圆百里之地先清查干净。若不然,寻到的路只怕也是条他人安排的不归之路。
日头光轻轻跃上了小阁楼的琉璃屋顶,瓦砾风轻,把话灿烂春日。
离烬出不得,小洛又不敢出,两人静静地在荷塘边枯坐了一下午,商讨能否偷偷溜到香祖城中,买一叶扁舟回来,驶进荷塘中央瞧瞧去。
先前针杉树林里的斗法结果,显然是白发老爷爷赢了的。既然那位白发老爷爷也在夏州大荒山里,与他们共处一处,如此长时间都未出现,应是不会做伤害他们的事的。
小洛双手放至嘴边,突地对着荷塘放声大喊:“白胡子老爷爷,能否出来同我们见上一面?”
万里无云,风过莲荡,碧波微惊。
连绵百里的绿叶白荷之畔,一位黑衣男子与一位灰衣小孩携手而立,就着这祥和宁静的夏州大荒山,开始了一段平淡的田园岁月。
那日,风雨过后再未有其他奇怪之事出现。
小洛对着荷塘空唤十多声,也消了兴致。瞧见离烬在一旁含笑看着她,突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匆匆躲进小楼,直至离烬叫她吃饭,才悻悻跑出来。
夜里,小洛在书房里翻遍了几乎所有的书,又捧着那本总也看不完的千业百书坐了许久,躺在白玉床上又想了许久。
她觉得离烬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又护着她,她平常总是离烬离烬的大呼小叫,是不是有些不太合规矩?当然,这个规矩她是照着香祖城里的规矩而来的。
如此反复琢磨之下,又觉得是不是该称离烬为兄长敬着才好?
书里都有教,哥哥总是处处保护妹妹,不让妹妹受一丝伤害。虽然小洛最渴望的是有个娘亲疼她,不过,若有离烬这样的哥哥也很不错呢。
离烬现在出不去,正巧可以陪着她,给她做饭食。
想着想着,竟就这样半倚着床栏睡着了。
一直在窗外静站的黑衣人袖染春风,此刻悄无声息地遣了进来,替床上之人盖好云被,又轻轻抚了抚她的额发,平淡的眼中露出许多温柔来。
闲看花开,静待花落。
小洛由离烬陪着,为夏州大荒山的每一株绿草、每一朵野花皆安上一个名字。今时今日小洛才知道,原来这大片大片的花草竟然还是珍贵药材。
饿了,他们便就近采莲拾藕、挖白甘果。
小洛怕离烬不适应大荒山的日子,便在小阁楼里四处翻搜,想寻些外面常用的东西,不料还真被她翻到许多,皆是以往她未曾用到过的。
拿到离烬面前,离烬只笑笑摸着她的头说:“小洛若能出得此处,必是十城之主。”
总共不过就是些金镶玉石手杖、彩羽扇、玉如意、白玉碗、金雕香椅、翡翠枕、和一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